.这种情况,就像是监控探头监控的位置旁边有一块空地,而监控探头就只能监控到这块空地的边缘地带,再往里就是监控盲区。 最初查看这块空地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边缘,自然是觉得空地上没人的。但其实空地深处有人且不止一人在活动,等到那人终于活动到这处边缘之中时,监控者才猛然间意识到原来这并不只是一块空地,而是一个篮球场,这块场地上本就是有人一直在打篮球的。这个发现不禁让程煜非常的懊恼,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找到程广年的秘密所在了,却没想到这竟然是自家的野湖。也是程煜太过于关注地面之下的情况了,否则,他只要把视线稍稍上移,就能看到程青松和另两个老头儿正在这个所谓秘密空间的附近喝茶聊天。外边吴伯又喊了一声,并敲响了房门:“小少爷,吃饭了。” 程煜慌忙站起,远视术在他自己家这个院子里的作用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程煜已经累得双眼昏花,别说根本一点发现没有,即便是有些存疑之处,他也并不想再来第二次。“吴伯,你先去吧,我马上到。”“好的,小少爷。”外边传来吴伯离开的脚步声,声音渐弱。 程煜原本是打算直接开门出去的,但突然感觉到脸上有些不对,抹了一把才发现刚才用眼过度,眼角都已经不自觉的迸出了泪水,他这才喊话让吴伯先离开,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吴伯解释自己坐在这儿莫名其妙的哭了的事。出了书房,程煜直奔洗手间,洗了把脸看到自己除了双眼有些微红之外,其余一切正常,这才朝着饭厅的方向走去。刚刚走近,程煜就听到饭厅里传来热闹的谈话声,程煜疑惑,难道老孙头和老李头没走?过去一看,果然是,看来是程青松开心,留这两位老友吃饭了。“哎哟,大孙子,你可来了。你跟他们说说,我要喝酒,他们不肯给。”程青松一看到程煜,就开始抱怨,像个孩子一般。程煜笑眯眯的走过去,先对那两位老人微微鞠躬,喊道:“两位爷爷好。”然后,才挨着程青松坐下,问到:“两位爷爷,您二位能喝点么?”老孙头笑了笑,没吱声,老李头说:“我平时在家,一般都会喝个二两酒。”程煜有数了,老孙头应该也能喝点儿,一来他们没有程青松年纪大,二来身上的基础病应该都是些小毛小病,至少是没到必须戒烟戒酒的程度。于是乎程煜说道:“吴伯,拿瓶酒来吧,我看着爷爷,让他跟两位好朋友少喝一点点。”吴伯点点头,转身离开。程煜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程翠华打来的。接听之后,程煜走到一旁,低声道:“大姑,准备上飞机了么?”程翠华说:“我现在在魔都,高铁已经开动了,大约一小时左右到吴东南站。”程煜一愣,说:“魔都?” 程翠华解释说:“哦,我之前订票,发现今天没有哈市到吴东的机票了,我就看了看魔都的票,正好虹桥机场就有。而且,虹桥机场和虹桥火车站那不是挨着的么,我想正好方便转车。时间有点紧,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那班飞魔都的飞机,所以我就没跟你说了。到了魔都下飞机,我又急着往火车站赶,现在才终于坐下来,把情况告诉你。”程煜点点头,说:“那行吧,您把高铁的班次告诉我,我安排人去接您。”“其实我自己打个车过去也行的……” “吴东的出租车司机不一定找的到我家这条路,这边的路是老程自己掏钱修的,没允许那些导航的公司来搜集素材,所以地图上顶多只有我们家门口这条路的名称,并没有导航。”程翠华明白了,也就把高铁班次告诉了程煜。程煜刚想给孙建成发微信,突然想起孙建成人还在桂林,那车都被自己开到这儿来了。 吴伯正好拿了酒回来,程煜接过去之后,小声对吴伯说:“吴伯,你安排个司机,一会儿去吴东南站接个人。那个人是老头儿在东北的女儿,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吧?”吴伯一愣,但很快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大小姐要来?”程煜摆摆手,说:“你可别喊她大小姐,她一准儿不知所措的。可是,你们喊她什么呢?”程煜一时间犯了难。吴伯当然更加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小姐”。 饭桌上,程青松正在眉飞色舞的跟那两位老人说:“你们今天来的也真就是巧了,要是过两天来,我指定不能留你们吃饭。我东北的大姑娘要来了。唉,说起来,我是真对不起她们娘俩啊……”程煜虽然觉得老头儿把这些事跟那两位老人讲不大好,但至少他发现了该让家里的佣人怎么称呼程翠华。“就喊她大姑娘吧,似乎东北人都是这么称呼的。” 吴伯点点头,程煜又道:“她已经从魔都出发了,你安排人准备准备也就可以去高铁站了。要准备个接人的牌子,要不然谁也不认识谁,当着面都能错过。高铁班次是……” 交代完毕之后,程煜拿着酒回到桌前,略显生硬的打断了程青松的话,说:“我给三位爷爷倒上酒吧,不过咱们说好,只此一杯。喝酒是为了开心,而不是伤身体,对么?”程青松这会儿哪还顾得了那么多,不断的点着头,像个等待幼儿园老师发糖的孩子。 程煜给三位老人分别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之后,这才说道:“刚才我爷爷说家里大姑要来了,那个时候爷爷在东北插队,和一个当地的女孩子有了感情。东北的黑土地上,还是有着很多激情燃烧的岁月的。但没想到,俩人好了不久,上头就通知他可以回城了,虽然不舍,但也只能服从安排,那可是一个离开了介绍信根本就动弹不得的年代。”老孙头和老李头对此都深有体会。 “爷爷回来之后,也想跟那边联系,但那个年代,电话肯定是没有的,写信倒是能通,但那是个位于大兴安岭深处的小村子,爷爷的信等对方拿到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半年以后了。 虽然看到信的寄出日期,对方也明白爷爷是一回到吴东就给她去信,也想要找办法把她接到吴东去的,但无奈爷爷走后不久对方就发现自己怀有身孕。那个年代这是会出大问题的,好在他们村有个人不计较,愿意担下这个名分,跟她迅速的结了婚。 爷爷的信到了那边的时候,她都快临产了,哪怕她的丈夫也说如果她想,等孩子生下来他们就去办离婚,然后看看爷爷能不能把她接到吴东去。但对方拒绝了,且不说那个年代离婚意味着什么,光是爷爷都未必有办法把她弄到吴东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她也就干脆没回信,爷爷见寄出去的信石沉大海,后来又写了几封信,无一例外都是同样的结果,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个女儿。再之后,是因为那个女人生病了,我大姑想带她来南方看病,没办法,才通过当年信件上的邮戳和地址,找到了当地的居委会。 爷爷给对方寄信的时候,还没有落实政策,住的是国家安排的房子。后来落实政策,把我家早先的一个大院子还给了我们,全家也就搬了过去,不在原先的那个地址了。好在居委会的人还记得我爷爷,帮着找到了他。 看好了病她们也就回了东北,爷爷变卖了我家那个大院子,背着钱找去了那个村子,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们,算是想对他们做出一点点的弥补。毕竟,那个时候我爷爷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已经不能再亲自照顾她们了。 爷爷一直以为这些事瞒的很好,没想到我父亲其实早就知道了内幕,甚至还去了一趟我大姑那。她们那个时候用我爷爷给的钱开了一家食品加工厂,效益还算不错,但明显不够长久。我父亲给他们投了点资,又指点了一番,他们现在在当初的那个村子里,开了一家度假村,类似于乡村爱情里那种。 最近这段时间,总算是恢复了联系。这件事,我爷爷大概说的不清不楚,我是怕两位爷爷误会,觉得他始乱终弃不像好人,哪怕是年轻时犯的错误,也不该如此。所以我才替他澄清一下。这件事他肯定有错,但更多都是时代造就的症结。”老孙头和老李头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们比程青松年轻一点儿,没赶上去东北建设北大荒的年代,但他们也经历过下放插队知识青年到农村去这些事,像是程青松身上发生的故事,在那些插队的偏远地区比比皆是。多数的,甚至远不如程青松,虽然也有时代的缘故,但主要还是他们自私,回城之后稍稍挣扎就放弃了想把妻儿从偏远地区接出来的念头,而选择隐瞒了这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