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煜的连番质问,神抠系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的确是它和程煜之间的一次交易,毕竟系统没有办法直接发布跟另一个系统相关的任务,只能尽量通过系统任务将程煜引往与另一个系统相关的事件中去。 而程煜现在已经完成了交易中他的那部分,但神抠系统却似乎无法完成它对程煜的承诺,哪怕这也并非神抠系统所能控制,在另一个系统的程序当中,它的确没有发现解开基因锁的任何程式或者方法。 或许另一个系统其实是有办法解锁基因的,但却并没有留下现成的方式,神抠系统的确没有说谎,它的底层逻辑也不允许它说谎,可在它和程煜的交易当中,它没能完成它承诺的那部分,这也是事实。神抠系统发出轻微的杂音,这表示它正在几乎全负荷的进行着计算,可它依旧没能寻找到一条可以安抚此刻程煜情绪的方法。 “很抱歉,宿主,这的确是系统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我能明白现在宿主的处境,这并非我所愿,也并非系统所愿,可这就是客观现实。我只能承诺,我会在今后尽可能的调动系统的算力,尽量快的寻找到解锁基因的方法。我只能客观的说,宿主现在的激动情绪,对这件事不会有任何的裨益。虽然很惭愧,但我也只能说请宿主多一些耐心的去等待……” 程煜当然明白系统所说的就是客观现实,理智也告诉他,现在自己所有的愤怒也好,不甘也罢,种种情绪都是徒劳的,甚至于即便系统愿意把基因派的那些技术与他共享,他也不可能比系统更快的找到解决之途。在这个世界上,肯定不会有任何一种算法,以及科技的进步,能比得上神抠系统的运算能力。 可程煜就是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复杂情绪,似乎他必须找到一个宣泄口,但却又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去宣泄,这种感觉糟透了,甚至于比他在洛杉矶突然闻听自己罹患脑癌并且很难活过一周的时候,还要难以接受。被那么多医生、专家确诊为脑癌晚期,虽然很那理解,情绪上也很难接受,但那毕竟是一个不可为的结果,无论怎样程煜都只能捏着鼻子接受。 他对于自己罹患脑癌这件事,从来就没有任何概念,自然也就谈不上希望或者失望,只是有些担心,以及害怕。害怕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谁又真的能做到真正的视死如归呢?每每想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那种对于死亡未知的恐惧是不受理智控制的油然而生。而担心,则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关心自己的亲人,他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这件事被宁可竹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将会作何反应。但那毕竟是程煜完全束手无措,完全没有解决办法的既定事实。 而这次的事情却完全不是这样,程煜对于找到程傅之后,神抠系统就能获得解锁基因的手段,是充满了希望的。这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希望,而是程煜一直以来无比笃定的事情。 现实是程煜一步步的做到了这一切,甚至按照系统的要求,给足了它分解对方系统的时间。现在系统告诉自己,那个系统是被结束了,卸载也成功了,哪怕还有那么一丝不确定是否完全分解为一和零的组合,使那个系统再也无法呈现,但神抠系统也已经掌握了那个系统的程序之下所有的技术和能力。可偏偏,在那个系统的程序之下,竟然并没有解锁程广年被锁的基因的办法,这让他要如何去接受? 程煜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也无法说出跟刚才那番话不同的言辞了,因为他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神抠系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解开基因锁的办法。时间,就是时间,这原本应该是一个无比确定的东西,但现在,系统却告诉他,系统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从程煜在回国的飞机上被那个球形闪电击中,从而得到神抠系统后开始,程煜似乎就跟时间死死的纠缠在一起。他所有的生活都被时间化了,能活多久,以及能获得多少存活的时间,那些有些看起来是以积分的形式存在的,但其实,那都是一分一秒的时间组合起来的。这一年多来,程煜思考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时间,他脑中做的计算,十件事里恐怕也有八件跟时间密不可分。但现在,他最不确定的,依然是时间。时间真的是不可逆的么?——像是许许多多想要发明时光机器的科学家一样,程煜对时间的顺逆,以及流逝,产生了极大的不确定。甚至于,程煜都不是在关心时间顺逆和流逝的问题,让他感到极度困惑的,是时间是否是确定的东西。时间,到底存在不存在?这是否只是人类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东西,程煜感到了无力的迷茫。就这么躺在床上,程煜瞪大着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再与神抠系统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如果不是他的胸口仍然在微微的起伏着,如果不是他的鼻端还有轻微的气流进出,如果不是万籁俱静之下他的呼吸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声响,程煜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这甚至于无关乎程广年的生死,而只是程煜在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时候,突然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的那种怅然若失,那种莫衷一是的极致无奈。 一个人,似乎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生死,而这是一个人出现在这个宇宙里最基本的权利,既然连这么基础的东西都无法掌控,人类的存在真的是有意义的么?程煜的思绪仿佛陷入了一个引力无限的黑洞,彻底的飘游到了宇宙不知名的角落之中,久久的都无法回到他的身体里,无法回到他的大脑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程煜才终于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呻吟,他的思绪,仿佛在游历了整个宇宙之后,终于回到了他的躯壳里,他这个人,才终于又呈现出一点点的生气。 “所以,姓系的,程傅那个系统,也是老程曾经的那个系统,是彻底被你连根拔起了么?它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星球的任何一个人身上了?”程煜有气无力的发出声音,提出问题。本该秒回的系统,此刻却似乎也和程煜刚才那样,魂游天外,半晌都没有吭声。而程煜现在,也没有力气把这个问题再问一遍,他就那么继续躺着,持续的等待,等着系统最终给他一个答案。又过了许久,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但似乎它这番话也说的十分艰难。它说:“很抱歉,宿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在那之后我经过相当多的计算,但我真的计算不出基因派的系统到底是否还存在于这个宇宙当中。 我当时,攻破了它三道防火墙,这也是它全部的抵抗力量,然后,我终于可以在它的程序内部,寻找所有的代码,逐一区分,寻找它的卸载程式。这其中当然也遭到它的防御、躲藏乃至攻击和偷袭,可那都被我一一化解了。 我找到了它的卸载程式,也启动了那段代码。我能够肯定的,是那个系统一定已经从程傅的大脑中被卸载,被解绑,在你杀死程傅的时候,程傅的身体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那个系统的痕迹,甚至于,在他的系统被卸载的同时,他的基因也都被锁住,和你父亲的情况一致。当然,由于你施加的外力,程傅确认已经死亡,他的身体不会再有任何方式的运转,他的生命已经结束,这和你父亲的状况不同。 但在我的认知当中,我从程傅的脑中卸载了那个系统之后,应该能看到一个安装程序的诞生,然后我只需要将其彻底分解,还原为代码,再将其中核心代码删除,最终保存那段剩余的,只存在各种资料和记录的文件,那个系统就算是彻底被摧毁了。 可我却并没能看到安装程序的出现,我只看到了没有经过我手动分解和删除代码的资料、记录文件。在我充分复制了那段文件之后,我倒是把那份文件彻底删除化为最原始的一和零了,我现在能看到那个系统曾经运行过的所有历史,包括你父亲那段。 但我真的不确定那个系统的核心代码是不是也被分解和删除了。也许基因派的程序设定就是如此,一旦被手工强制卸载就会自动删除核心代码,这也是一种为了防止敌人抄袭复制他们核心技术的手段,创造出我的细胞派,也曾经使用过类似的技术。只是我真的无法确定,甚至于我反复的做了寻找和检索,我依旧无法确定。这就是我能够回答你的。” 程煜还以半晌沉默,最终程煜发出两声仿佛自嘲的苦笑,说:“这是我二十多年来感到最莫可奈何的时刻,或许这也是你诞生不知道多少年来最为莫可奈何的时刻吧。至少在这一点上来说,我们扯平了。”系统尴尬的沉默不语。程煜又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从那个系统的记录文件当中,有没有找到创造出你们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