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春言好像这时才看见温一诺,脸上露出非常惊讶又不安的神情:“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又在一起了……我影响你们了?那明天再谈吧。”
岑春言朝萧裔远点点头,也就没下车了。
萧裔远抿了抿唇,他和温一诺暂时还没在一起,但是他也不愿意反驳。
温一诺却听见了,心想从“我们的公司被告”,到“你们又在一起了”,真是以前还不觉得,现在一看,岑春言这婊气简直要冲天了。
她被膈应得不行,回头甜甜笑着说:“岑总,为什么要说又字?再说我们在不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还不到影响我们的地步。有什么话你现在说吧,毕竟你们那公司分分钟几百万上下,不要因为我影响了哦!——是吧,萧总?”
萧裔远对别的女人的话不是很敏感,而且根本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但是温一诺的话就不一样了,他会想出很多层次的意思。
这一次温一诺直接点出了“又”、“你们那公司”和“你还不到影响我们的地步”,他有点感觉了。
虽然觉得温一诺有点太敏感,但是心里却奇迹般被安慰到了。
他能察觉到温一诺还有淡淡的醋味,这就够了。
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吃醋,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呢?
萧裔远眼底几不可察地闪过一抹笑意,面上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说:“岑总辛苦了,这件事不急,天色不早,我就不留岑总了,有事明天再谈。”
岑春言抿了抿唇,飞快地瞥了温一诺一眼,见她还是背对着他们,傅宁爵倒是正对着她,不过傅宁爵的视线完全没有落在岑春言这边,而是一直目不转睛看着温一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生怕她委屈得哭了。
岑春言好像很大度地笑了笑,说:“萧总体贴,我就笑纳了。原来小傅总也在,你们三人慢慢聊,我先走了。”
她升起车窗,一边对萧裔远说:“我在飞机上想了好几个办法,等下我发到你的手机里,咱们明白再见。”
岑春言很快开车离开,而这时傅宁爵已经陪着温一诺走远了。
萧裔远想起刚才岑春言说让他们“三人”慢慢聊,心里有点不舒服。
爱情里没有第三个人的位置,如果有,那爱情已经不存在了。
萧裔远不想追上去,他给温一诺的手机发了条短信:诺诺,我和岑总没什么,完全是工作关系,跟韩大律一样,你别多心,我回去了,明天再跟你联系。
温一诺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拿起来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萧裔远的短信。
她面无表情地关了手机,继续跟傅宁爵散步。
傅宁爵对岑家人都没好印象,但是对岑春言的印象比对别的岑家人又好一点点。
他笑着说:“岑春言还是有点魄力的。她离开岑家自主创业,不沾岑家一点便宜。我虽然讨厌岑家,但是岑家讲道理的人,也就一个岑春言。业内对她的评价也很高,都在说岑耀古重男轻女,白白损失了这么一个精明强干有能力的继承人。”
温一诺眉头蹙了起来,撇了撇嘴,说:“呵,她手里的资金,真的跟岑家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岑家,她哪里来的的第一笔启动资金?骗鬼呢?”
傅宁爵语塞,过了一会儿说:“那是她应得的,跟岑家确实没有关系啊,是她父亲给她的信托基金。”
就像他,一出生家族就给他安排好了信托基金傍身。
他这辈子哪怕碌碌无为,也会一世富贵。
当然他是不甘平庸的,所以不仅努力学习,也努力工作。
“你也说那是她父亲给她的信托基金,这难道不是岑家的钱?难道不是沾岑家的光?”温一诺更生气了,横了傅宁爵一眼。
她的瞳仁本来就比一般人要黑,这样显得眼白更是带着一股隐隐的蔚蓝之意。
看到傅宁爵眼里,那是一汪盈盈的秋波。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
傅宁爵心情激荡不能自已,忙顺着温一诺的话头说:“对对对,是我错了,她确实是因为岑家才有第一笔启动资金。不是没有沾岑家的光。”
傅宁爵认错认得这么快,连温一诺都诧异了。
她来不及收回惊讶的表情,傅宁爵已经拉住她的手,低声说:“我不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惹你生气,一诺,我再不会了。”
温一诺看着他,想的却是,如果萧裔远能有傅宁爵一半的态度,他们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确实如同萧裔远所说,要温一诺生出男女之间的好感,是需要很大的耐心,很多的经历,以及很长的时间。
她的心如同一块顽石,必须经过岁月漫长的洗礼和包容,才能盘石成玉。
傅宁爵却以为温一诺终于对他改观了,忙说:“一诺,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改。但是千万别动不动就不理我,我承认我没有你那么聪明,有时候惹恼了你,自己也不知道,白白让你生气,也让你对我生气,多不值得,是不是?”
傅宁爵说完这番话,心里对自己点了个赞。
他到底不同萧裔远,他曾经有过正儿八经交往过的女朋友,也有约会过的娱乐圈女明星,他知道什么话能让女人高兴,但是能让他真心实意说出来的,只有温一诺一个人。
但这份对女人感觉的把握,不是萧裔远那个钢铁直男能比的。
傅宁爵觉得这是自己的优势。
他冷眼旁观萧裔远犯下的错,打定主意自己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他这个态度对一般女孩子确实够用了,可惜他遇到的是温一诺,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女子。
她眼皮一撩,闲闲看着他,凉凉地说:“……小傅总,我有不满还要告诉你你才知道,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怎么会迟呢?”傅宁爵眨了眨眼,有点跟不上温一诺的节奏了。
温一诺将手插进裤兜里,淡淡地说:“我有不满的时候,已经在生气了,还要告诉你,岂不是要生两场气?我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把自己气死了还要跟你解释?”
傅宁爵立刻明白自己这一次踹到铁板。
对别的女孩管用的套路,在温一诺这里大部分都失灵了,就算砸钱,现在温一诺对他有了警惕,一般的钱也砸不进去了。
“……可是恋人之间不需要沟通吗?男人女人毕竟是不一样的,相爱再深,也有可能有误会啊……怎么能不解释一下呢?”傅宁爵弱弱地解释,还想再抢救一下。
温一诺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我只是跟合适的人谈一场恋爱,如果还需要沟通,还需要解释,那说明不是合适的人,不够爱,也不够心心相印。”
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傅宁爵多年的认知被温一诺搅散了,特迷惘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温一诺笑了一下,在小区里开始跑步。
傅宁爵忙追上她的脚步,一起跑了起来。
这个晚上,温一诺在小区里跑了好几圈,足有三英里路。
傅宁爵气喘吁吁,整个人像是要散架了,温一诺才慢了下来,说:“走吧,回去,我有点累了。”
她今天晚上本来挺开心的,还想着散完步消完食可以去吃桂花酒酿小汤圆,现在都没了胃口。
她一路走回到大门口,才笑了一声,说:“对我来说,岑春言唯一的好处,是能够让我减肥。”
“……啊?她怎么帮你减肥了?”傅宁爵越来越摸不着头脑,对温一诺天马行空的思维跟不上节奏,都开始觉得累了。
刚才不还在对岑春言不满吗?转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