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们呢?”
“唉,我们的主治医师说正是由于上次申请了‘大病救助’,报销得多了。所以这次才不让我们用农保的。说如果用了,那么他们就不好对医院交代了。”那人的情绪显然有些低落。
“哦。我好像没听(我们的)主治医师说过。”由于害怕刺激到他们,我已经尽量说得很委婉了,但想了想,我还是进一步安慰说,“在医院,总得指望医生们多多照顾!就当是又送了一次红包好了。”
“唉,也只能这么想了!”那人先是哀叹一声,然后故作轻松地说,“反正也没多少钱!”说完,道声“叨扰”就回身走了。
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们内心中的不甘和失落。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对于成天在泥土中打滚的农民来说,两千元绝不是个小数目。如果没有比较,那么兴许还会好点。但知道我们第二次居然能够报销了将近两千元,他们的心不被刺痛得往下滴血才怪。
想到父亲终于可以出院了,我因为刚才的谈话而积聚的不快顿时被一扫而空。虽然按照主治医师的标准,父亲还未到能够出院的时候,但不管怎么说,主治医师能够答应让父亲出院,就已经预示着父亲的身体已经康复到了足以让人放心的程度。现在,还有什么比“父亲恢复健康”更能让我高兴的事吗?
我迈着一个多月来最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病房。我看到的是父亲发自内心的微笑。
当父亲得知出院手续全都办妥之后,就用抱歉但实则是高兴的口气对南边床上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说道:“看样子,我要在你前面出院了。”在出院日期被一拖再拖的那段时间,父亲曾不止一次地抱怨说自己十有八九会在老头子后面出院。因此,在确实今天能够出院之后,父亲才会由此一说。
“医院可是个吃人的地方。比我先出院可是好事。不过,我想,没几天我们就也要出院了!”现在,老头子的开刀已经超过十天了,气色已经非常不错。偶尔地,他还会主动跟我们开开玩笑。
吃过午饭过后,我、母亲还有姐夫,就开始在病房之中整理起来。毕竟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这里已经零零散散地聚集了不少的日常生活用品。
当我拿起一油瓶之时,顿时感到一阵温馨。绝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被我们整理到了包裹之内,但我并没有像之前那般顺势将这个油瓶收起。现在,油瓶之内还有大半的油。你可别小看它,在住院期间,它可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为了帮病人补充蛋白,几乎每个主治医师都会叮嘱,每天最少得吃两个鸡蛋。而在医院,鸡蛋最简洁方便的吃法就是做水沫蛋了。将鸡蛋和适量的水调匀,滴上几滴油,再放少许盐,然后拿到微波炉中烘烤一段时间,一碗香喷喷的水沫蛋就成了。这种做法,油是缺少不了的。
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这瓶油是小伙子一家特地留个我们的。难不成,我要将它带回去?这时,我看到了南边床上的老头子一家。于是,我立即决定将这瓶油留给他们。以他们的热情,想必出院的时候,也会再次将这瓶油留给后来者。一个一个的传接下去。在冷酷的医院,这样的爱心接力想必会给整个病房带来无比的温馨。我希望,这样的温馨能够给术后受创病人的康复带来一定的帮助。
喜欢天崩泪流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天崩泪流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