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同样的一个行为,在战时还能算是迫于无奈,为了持续作战,强行征集物资,可在和平法治时期,那就是鱼肉百姓,罪不容诛。
自己衷心希望,弟兄们能够想明白这点,在大战结束后,能在行为上约束自身,不跨过那条红线,然而,早已经养成习惯的东西,是不是能够戒除,这点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富贵起来的碎星团,会不会比大战中那些世家门派表现的更低劣?所以自己想离开,生怕哪一天会看见他们的失控,从保卫人族的英雄,堕落为加害百姓的恶棍。
……却不料,他们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
“……我个人对你们并无私怨,当初行事也全是因为那个人指使,但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你们如果没死在那天晚上,而是受了封赏,富贵荣华到今天,你的那些兄弟会是什么结果?”
龙仙儿冷冷道:“你们在战争年代,确实立下了不朽功迹,堪为人族英雄,可如果把你们留到和平年代,碎星者就是新一轮动乱的源头,是新时代最大的妨碍,骄兵悍将,目无法纪,肆无忌惮,丧尽天良!”
“……妳到底说够了没有?”
“没有!睁眼看看你自己身边吧,就如今你身边还在的那些个好兄弟,有几个正常的?尚盖勇只为复仇,就愿意把自己整个人出卖给鬼族,为鬼害人,报复起来根本不分青红皂白,不在意无辜,还有那个褒丽妲,她杀人根本杀成了瘾,我不敢说那晚的事有多正义,但他们两个如果死在那一晚,这七年起码可以少死几万人!”
似乎把内心积压已久的情感,一口气宣泄出来,龙仙儿一说就停不下来,“你们当初打家劫舍,决堤溃河,以民诱敌,焚村绝粮,焦土千里,敌友同葬,干得是爽快了,却葬送了多少人性命,干出这种事,你们难道以为后头不用付出代价?”
“妳!”
隐痛被掀,温去病不禁勃然大怒,“妳又懂什么?每次的牺牲,哪回没有我们的弟兄一道在里面?我们死的人,从来就不比被牺牲掉的人少,你们有人管过吗?现在冒出来有这么多意见,当初你怎么不自己去打?有本事,你们一个人也不要牺牲,就把妖魔都消灭了啊!”
龙仙儿冷哼道:“除了这句,你还会说别的吗?总是说自己的无奈,总是说不得不为,是不是只要是为了消灭妖魔,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只要最后能消灭妖魔,把人族牺牲到只剩最后一个都可以?如果被你们牺牲掉的人族,比妖魔杀掉的还多,这也可以吗?”
“贱人!一派胡言。”
这不只是隐痛,简直是最痛的伤口,被人抹完盐后用力踩,温去病当即激怒欲狂,再不管什么交涉,直直一掌就往龙仙儿轰去。
龙仙儿却是不慌不忙,同样是一掌击出,两掌对撞,双方都再无所保留,同样都是天阶三重的力量,倾泻而出。
巨力碰撞,两人都是一晃,连带周遭一切都隐隐晃动,此地是斩经堂前,皇宫内禁法重重,却又怎堪天阶三重的两股强绝之力对撼?
要不是两人一拚之后,法界随即展开,将爆发出来的力量各自收纳,包容于内,任这股力量宣泄肆虐,别说是斩经堂不保,就连整座皇宫,都要应掌而摧。
双方掌力一拚,温去病燃起的怒意稍敛,心头警意大起,多少冷静了些,开始自行判断。
……龙仙儿赫然也有着天阶三重的力量,而且还已经是三重末段,随时有可能进窥大能的境界,自己这段时间那么拚死拚活的修练与提升,寻找捷径,还拚死成功,最后所得,也只是与她扯平,甚至可能还稍逊小半筹,想想委实令人气结。
……不过,她本就是那个人刻意培养,大量资源倾注下育成的传承种子,又不像自己既被刻意压制,后头又曾经伤重废功,有过数年之久的空白日子,原本就应该比自己要强,自己如今能够追平她,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