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商船渐渐慢下来,几个壮实的船工合力将船锚抛入水中,噗通一声激起不小的浪花。袁小七与妙谛站在船头上,见码头上人头耸动,劳力们如同蚂蚁一般来来往往于船只与粮店,布庄等的货车之间搬运货物,许多人等着乘船下船,还有摆摊子做生意的小贩,地上一坐便开始乞讨的乞者。人群里,有几个黄衣僧人靠着一家粮店的招牌正翘首观望。妙谛小和尚身上白色袈裟略显扎眼,岸上几人远远便认了出来,高声叫道:“师弟到了,师弟到了!”妙谛也是兴奋得很,扶着船帮遥遥招手,回头对袁小七笑道:“袁施主,那就是我的师兄们了。”袁小七点头:“嗯,他们可比你有和尚的样子。”
船主人走过来,搓着手笑道:“我说两位啊,若不是你们两位,我们的船哪里用得着靠岸,再说您那坐骑啊,这,不习乘船,弄得我们船上不少马屎马尿,一船的马厩味道,我们这可是去运茶的,还要费力清洗,您看?”妙谛转过身去,看着岸边,一副“与我无干”的样子,袁小七叹道:“唉!这老黑真是没见过世面,抱歉给船家添了麻烦,您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我们要下船了,这些银两聊表歉意,如何?”船主人见到银子,笑得老脸能皱出一朵花儿来,连忙接过银子呵呵笑道:“嗨,哪里话来哪里话来,客官如此客气,到让老汉我不好意思了。我这就去牵马。”袁小七呵呵一笑,心里腹诽“不好意思,拿银子倒是不慢。”
商船靠岸,船工将船板搭上,袁小七从船主人手里接过缰绳,走下船去。袁小七拍着马头骂道:“你看你,给我丢脸了不是?还老马呢,亏得掌门夸你行得万里路,我看就是不想把好马给我!”如此想来,倒是某个坏掌门下套了,袁小七又将怨气撒到慕大掌门身上。正要抱怨几句,迎面先行下船的妙谛小和尚过来,身后跟着四位僧人。袁小七看向这四人,一位高大魁梧,面黑如铁;一位虽高,却瘦得很,枯瘦如柴;一位又矮又小,看似一个猥琐老头儿;最后一位身材倒是如常人,只是感觉困得很,眼里没有神采只有睡意。妙谛小和尚转头对几位僧人道:“几位师兄,这位便是袁施主了。”那高瘦和尚合掌道:“阿弥陀佛,我这小师弟承蒙施主照拂,多谢袁施主了。”袁小七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只是,,,”妙谛又道:“对了,袁施主即是要游历一番,这祁封倒是个好地方,只是接下来便不能与施主同行了,施主乃是善人,自有佛光庇佑,我们就此别过。”语毕,小和尚转身便走,还急匆匆道:“师兄,快走快走,走快了有好运道!”几个僧人脚步极快,携着小和尚不一会儿就走的无影无踪。袁小七甚是无语,自语道:“只是把船钱给我就好了嘛,嘿,这秃和尚。”
袁小七到也不在乎那几个船钱,只当这小和尚有趣,牵着瘦马沿着道路前行。有件事倒是确定了,这小和尚不简单。那几位师兄皆是高手,小和尚说过,可以观其气,行,色可以大致判断功力,虽这四位僧人有刻意收敛的嫌疑,但袁小七凭着直觉认为,他们的实力都在窥元境甚至更高。唯这小和尚不懂武功,却是值得玩味。
不过这小和尚有句话倒是没有说错,祁封的确是个游历的好地方,此地位于燕地边缘,靠着锦江,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到可以长长见识。而且,袁小七也需要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修习《探云宝典》,毕竟现在只是将宝典记下,修习不多。想到此处,袁小七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与这小和尚同行,不得不尽力维持易容后的面貌,易容术倒是进步颇快。
找个隐蔽处恢复了本来面目,让袁小七觉得一阵轻松。前面就是祁封城门了,看方才小和尚一行人离去方向,似乎并没有进城。人群忽然间喧哗起来,呼啦啦往城门里面挤,守门的衙役都有些控制不住,甚至好几个人撞在袁小七身上,袁小七一头雾水。突然,袁小七面色怪异,探手扣住一个刚刚从他身边撞过去的青年的手腕,回手一拉,将那青年拉倒在地。那青年大声叫道:“你做什么!快放手!”袁小七似笑非笑的看着这瘦了吧唧的青年,只看得青年心里发毛。袁小七笑道:“莫生气莫生气,告诉我前面有什么事情?”那青年努力挣扎,却挣不开袁小七手掌,只觉得是被铁钳扣住一般,只得老老实实交代:“嗨,听说城里有俩高手要打起来了,乃是为了报杀父之仇,再不去就看不着了。”“哦,原来如此。”袁小七随口答应,但手上仍不放松。青年大怒:“你好没道理,将我拽到也就罢了,怎地现在我告诉你了,还不放手?待我叫我兄弟来了,定教你,”袁小七喝道:“闭嘴!你倒是胆识不小,装得挺像。还不交出来?否则……“袁小七手上稍稍用力,那青年疼痛难忍,瞬间告饶:“大侠大侠,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囊来交给袁小七。袁小七接过钱囊,骂道:“小子到也大胆,偷到我头上了。嘿,这钱囊可是师姐给我缝的。以后莫要再让我遇到!滚吧!”扬手将这小毛贼甩开,青年如蒙大赦,灰溜溜跑开。
牵着瘦马进城,心想高手过招这种事情到也是件好玩儿的事情,要是偷学到两招厉害招式那就走运了,再不济看个热闹。到也好找,人往哪里跑,哪里就是了。
随着人流,走到一座酒楼前,酒楼外面已经是水泄不通,酒楼里却空空如也。袁小七费力挤到前面,一匹瘦马也探头探脑挤进来,险些引起众怒。酒楼里有两人隔桌相对,一人面容消瘦,提刀而坐,明显正忍着怒气,对面一人胡茬满面,云淡风轻的吃着酒菜,仿佛没有看到对面一样,但左手却握住了剑鞘。人群已经有些急迫了,不少人小声嘀咕道:“嘿,这人是不是真的报仇啊,这么沉得住气?”袁小七却看出,这是两人实力相差不多的表现。他们压抑怒气与风轻云淡都是为了实力的全部发挥。匹夫一怒而力倍于前,那是说书人口中的故事。
咚!胡茬男子放下了酒杯。
“姓胡的,吃好了?”
“小子,你还太嫩了。你的气息不稳,必输无疑。”
“杀你,足够了。”
胡茬男子抬头盯着对手,冷冷道:“你父作恶多端,活该死于我手。当初见你年幼,放你活路,你竟如此执迷。好,要打外面去,免得……”话未说完,消瘦青年已经出刀:“现在你就要死!”胡茬男子连忙拔剑后退,以剑抵挡。刀剑相击,火花四溅。
胡茬男子怒道:“混帐崽子,跟你父一样无耻!”两人瞬间又扑在一起,兔起鹘落,刀来剑往,抬手时刀光剑光连成一片,落手时金铁之声锵锵然,并着不时的火星。酒楼外的人群反正是看个热闹,不嫌事大的拍手叫好,不时赞一句“哎哟,这一刀厉害,你看那柱子都快砍透了!”或是“嚯,这剑太快了,一柄剑舞成三把!”。外行看个热闹,袁小七倒想学上几招。但仔细一看,略有些失望,那胡茬汉子用的是不知哪个小门派的简单剑招,无甚新奇处,不值得去学。那消瘦汉子用刀势猛,却是实实在在的野路子,不讲章法。两人打得热闹,但也就是堪堪登堂境界罢了。
到也不是这二人太过不堪,只是袁小七在山洞里见识了不少高深功法,又修习《探云宝典》,眼界实在高了些。如此到也无甚兴致了,眼光四处转动,见人群里有一富态的老头儿,不似众人兴高采烈,而是一脸心痛表情。袁小七觉得有趣,牵着瘦马挤开人群走上前去,又是惹得一阵抱怨。袁小七笑道:“老伯啊,这两人里有与你有亲的?怎如此一副心痛模样?”胖老头儿叹气道:“嘿,你这小子知道什么,这酒楼是我的产业!他们打得开心,快要拆店了,却不是要让我破产?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把这点儿产业卖了,到我儿子那里养老去。”
袁小七闻言,回头打量这酒楼,略犹豫一会儿,向老头儿笑道:“既然掌柜的有转手的打算,卖给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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