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修】
褚流握剑的手紧了紧。
他也认出了眼前这个姓姬的少年。
当初为了那幅双面画,他曾闯入姬家在西湖边的那座宅子,对于主仆二人长剑相向。
一只手伸过来,按上了姬修齐的肩膀。
“别看了,再看你也不认识。”
姬修齐一听不服气了,对着天歌横眉。
“小爷我看人那可是过目不忘!你别急,让我再瞅瞅,指不定我就认出来了。”
“那也得你见过不是?你连人见都没见过,还过目不忘,天底下所有人你都能这么给瞅出来?”
说着,天歌便掳着姬修齐的脖子将他往外拽拉。
谁曾想,姬修齐却是双手拉着椅背不松手,整个人都趔趄了却还是大喊一声。
“我想起来了!”
天歌掳人的胳膊滞了滞,说话间姬修齐已经从她胳膊肘下面钻了出来,凑到褚流跟前,一脸势在必得。
“我想起来了,你这斗笠,还有你这个剑。”
褚流望着姬修齐,提剑的手指展开又收拢。
“你是不是生阳他们说的,在天目山救人的高手!”
此话一出,天歌心头一松。
“是他。”
听见这句肯定,姬修齐登时猛一拍褚流肩膀,“好汉!”
而旁边的徐芮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对着褚流拱手行了一礼,“多谢壮士出手相助舍弟。”
看一眼二人,天歌忽而带着几分不耐转身,率先往门外走去。
“走了走了,要谢明儿个好好谢,站在这里算是什么事。”
褚流见状,朝着二人抱剑还礼,也跟在天歌后头走了。
徐芮望一眼姬修齐,也步出揽金阁,留下姬修齐站在桌边,顺手拿起桌上一块凉了的糕点塞进嘴里,喊伙计结账。
出来之后,姬修齐大咧咧伸个懒腰,目光不由落在马车旁站着褚流身上。
揽金阁外斑驳的灯光照在褚流的斗笠上,落下的阴影正好将他整张脸都掩盖其中,衣服也近乎不辨明暗,姬修齐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影,动作也僵在了原处。
这时,徐芮正巧掀开车帘,见姬修齐站在那里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不由蹙眉喊道,“你再不上来,我们可就自己走了。”
“来来来就来!可千万等着我!”
姬修齐忙不迭跑到马车跟前,临上车的时候,却还是动作一滞,扯着笑问褚流。
“好汉可有跟你一样喜欢戴斗笠拿剑的兄弟?”
“并无。”褚流的声音有些漠然,听到姬修齐这句话,面上神色也与声音一样,没有半分波澜。
“行走江湖,佩剑戴斗笠的人满都是。你问这些做什么?还不赶紧上来。”
天歌撩开车帘,催促姬修齐。
“好好好,我就上来。”
姬修齐三两下上了车,外头的马儿也开始稳稳的跑了起来。
马车里,天歌隐去方才楼上认身份一截,将木屋里发生的事情长话短说解释给二人听。
“归家的事情,揽金阁主说三日内自会给我们一个交代,连带着当年的灭门案,会一并帮我们查清楚。接下来就不用我们去查了,这两日让阿陵和云岫姑娘好好养身子便是。为自证无罪,揽金阁会派人护着百花阁,三日之内应当安全无虞。”
“那三日之后呢?”姬修齐问。
“三日之后,凶手与罪证,便在公堂之上了。”天歌澹声。
揽金既然敢给这样的承诺,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他有十足的把握。“这个揽金阁还真是厉害……”姬修齐啧声,“不过话说回来,方才我瞧着那什么阁主看上去脾气不大好,想必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怎么就同意帮这么大一个忙呢?”
“你当今儿个晚上这钱是白赢的?”天歌乜斜他一眼。
“想不到豪赌之局胜出还有这样的好处。”
姬修齐点头咂嘴,感觉自己悟出了其中缘由,“啧,也是,这一场下来,莫说咱们赢了多少,反正他们坐庄总是不亏,尤其是加上汪什么来着那个冤大头,只怕比咱们赚的还多,要是不给帮忙,的确说不过去。”
天歌没有纠正姬修齐的理解,而是随着马车的晃动,将脑袋靠在后头的车壁上,也跟着微微晃荡起来。
一时之间,车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能听到外头车轮碾在路上的辘辘声。
“对了,赢的那银子,我让人送到钱庄去了,按咱们说好的分法,让人记你账面上,你何时有空了,去隆昌钱庄过个手续。”姬修齐道。
一听这话,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徐芮忽然问,“什么分法?”
“额……男人之间的秘密,秘密。”姬修齐干笑两声,心道千万不能让阿芮知道他俩出老千才赢了这么多。
徐芮还欲开口,却见旁边的天歌睁开眼将话题引开,“姬兄今日是回自己府上还是在百花阁暂住一晚?”
“阿立和生阳等人都在百花阁呢,我还是跟阿芮一道回百花阁吧,好歹放心些。”说完这话,姬修齐冲着徐芮咧嘴一笑,后者则没好气地将头转了过去。
天歌笑了笑,对着外头赶车的徐记车夫吩咐,“有劳将我放在分水街。”
分水街是百花阁和安和巷中间的一条街,正好两边都方便。
下车之后,天歌带着褚流跟二人告别,姬修齐望着褚流,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你当真没有什么兄弟?或者你见没见过跟你一样的打扮,但是脸上却有一道长疤的人?”
“没有。”
褚流的答案异常简洁,姬修齐只好气馁的拉上了车帘。
若是不看脸,这人跟那天晚上用剑指着自己的人是真的像,可是那一位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脸上是有一条斜跨半脸的伤疤,这个总错不了……
直到马车驶入百花阁,姬修齐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直接什么都不想了。
……
……
马车走后,褚流冲着天歌抱拳,“是我疏漏了。”
“那时候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时候,你不必太过介怀。姬修齐那小子有时候异常聪明,不过看他方才所说,应当是也拿不准是不是你,往后小心着些,没什么可担心的。”
说完这话,天歌抬脚往安和巷走去。
褚流跟在后头,说起方才在揽金阁没来得及说的事情来。
“今日我追那些人的时候,追到了潘家。”
“哪个潘家?”
天歌顿住脚步,视线从街角一处划过。。
“潘炳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