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在一张舒服的沙发上坐下,眼下的小房间布置的也很像他的办公室,他手边的小桌上摆放着妻子和女儿的照片,一只水瓶里插着一支百合花,那是他妻子亲手栽种的花。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打开了杜正一的资料。
要想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了解他身边的人,他心之所向的人。他们之间必定有很大一部分本性是同质的,才能在这一连串的高压之下始终保持着粘合。
夜已经深了,午夜已经过去了有一会,他靠茶水提着精神,将信息流拨弄到杜正一出生的时刻。遵循着他一贯的习惯,他想要首先看看杜正一的原生家庭。
开始他以为自己可能是太困了,所以连提取信息的魔法都出了问题。接着,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次他没有靠魔法,他推开房间的门,走进高地法师烛光摇曳下的暗红色的走廊,在周权的门上重重地敲了几下。
周权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门后,一看到他就火大了几个等级。“什么事?大师!”
他挥舞起杜正一的信息,“你是这么工作的?这份信息根本不全。”
“你想看杜正一的全部信息?你怎么不造反呢?”周权白天里的好脾气在夜里早就被消磨光了,他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想要把门拽上。“你自己去跟最高委打申请,等他们批准了,你再来跟我要档案。”
“等等。”刘修筠把门拽挡住,不让周权把门关上。“你仔细看看,他八岁以前的记录一片空白!什么人在0-7岁干的事能成为琼林机密了?”
周权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数据,恼怒却又愉快地看向刘修筠,口气讨厌的就像那些嘲笑老法师不会用手机的小崽子,“哦,嘿嘿,杜正一就是能。大法师,我的工作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要看杜正一的资料,他的资料就只有这么多。你看不到他八岁以前的记录?那你怎么不去你自己部门里的档案查?你自己不就是个录户口的吗?”
说完,没等刘修筠反应过来,周权用力拽上了门,“砰”地一声消失在门后。
刘修筠说不上有多生气,他只是有些迷茫,周权虽然不礼貌,但是他却没有说错,他的确可以在自己的资料库里检索。他走过来只是希望证明周权是错的,如果不是,那他就根本无法解释这一切了。
不管怎么说,他必须要确定这一点,他忍受不了资料有一点出入。
他没有使用远距离查阅资料的方法,他没有周权的权限,远距离抽取信息可能会造成信息泄露,或是一些信息损失。他立刻动身赶到了二十公里外的潘德拉贡轨道系统站,赶回了琼林。
他的部门的确记录着所有人的户籍,即便有人调取了杜正一的出生资料,那么他至少会看到调取和销毁副本的痕迹。
在魔法的辅助上,干这事用不了十五分钟。但是他用了三个小时。他使用了所有的办法,猜测了所有的可能,也没有找到任何与杜正一有关的材料。调取和销毁的痕迹根本就不存在,在几次三番的测试都明确了这一点以后,他甚至手动查询过,可以确定确实没有。他甚至根据杜正一的年龄,倒查了所有适龄的男女法师。尽管法师的育龄很长,处在这个范围内的男女法师会很多,不过杜正一特别的姓氏和鲜明的血统特征帮了忙,要查起来并不算很难。杜氏存世不多,他很容易就研究了仅存的杜氏,最后又推广到所有血统上接近杜氏的旁姓人,以防中间有人生出了类似罗奇的这种突变,但最后得出的结论仍然是谁都不可能是杜正一的父母。
东方的窗棂蒙上些微曙色的时候,刘修筠想到了最后一种可能。一种不光彩的可能,意外死亡的法师,或是因高反问题被囚禁的法师。
他急忙察看了这些人的名录,这类法师的数量更加有限,他却在这个最后的指望上花了很多时间,分析了所有微末的可能。直到太阳升起来,他知道高地已经开始了第三天的听证会了,他才终于放弃了徒劳的寻找。他仍然找不到能够生出杜正一的男女法师,杜正一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他茫然地望向窗外的雪山,他在琼林工作了一生,还是第一次陷入这样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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