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宁一脸的不屑,“高大人倒是大义,怎么就知道孤一定会如了你的愿?”
高永庭朗声道,“微臣观殿下所为,并不是只在意权势之人,在殿下的心里,尚有大义。”
周元宁道,“高大人倒是时刻注意着孤的一举一动。”
高永庭道,“扶风高氏,自然要择一位明君。”
周元宁道,“高大人似乎对孤很有信心。”
高永庭道,“微臣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殿下。”
周元宁端正容颜,“高大人,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若真想效忠孤,总该拿出点什么吧。”
高永庭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在周元宁的面前。
这信的墨迹还未干,周元宁还能闻到墨的味道。周元宁并未打开,只把信封拿在手中不停地把玩,“高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孤有些不明白了。”
高永庭道,“三皇子在江州埋了不少暗桩,这是微臣查到的名单。”
周元宁把信封放下,“高大人真是好手笔啊。”
高永庭不卑不亢,“微臣是江南总督,这点小本事还是有的。”
周元宁把手覆盖在信封上,“也不知道,高大人交给孤几个人。”
高永庭道,“如果殿下愿意相信微臣,微臣会给殿下更多。”
周元宁道,“这是个交易?”
高永庭道,“微臣知道,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信任,微臣只希望这是一个开始。”
周元宁站起身来,“听高大人絮絮叨叨这些,孤也乏了。高大人,替孤向高老夫人贺喜,贺礼孤已经让人送过去了。”
在周元宁身后,高永庭大声道,“殿下,信,您不要了吗?”
周元宁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高大人的话说得很漂亮,这些事,就不劳高大人动手了。”
那封信,最终,留在了高永庭那里。高永庭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写满名字的信纸,周元宁今日的言行举止,让他对未来更有了一份信心。对于他来说,他不需要一个傀儡,他要的始终是明君。这世上,傀儡易找,明君难寻。若不是看中了周元宁,高永庭也不会踏入漩涡,更不会把整个高氏都搭进去。
刚回到方府,佩秋就立马端上热茶,为周元宁驱赶寒气。
等周元宁稍稍好些,她便唤过云来,“方华林今日可有异动?”
云来道,“方大人今日一直呆在府中,并未外出。”
周元宁紧紧握住茶盏,借着那一丝热气,慢慢暖和她的手,她的心,“他知道孤去了高府吧。”
云来道,“属下刻意透了消息,他应该知道了。”
周元宁又问,“石彰那里可有人靠近?”
云来道,“是有几个婢女靠近,属下已经仔细盘问过,有几个是收了别人的钱财,刻意靠近的。”
周元宁道,“狡兔三窟,不仅孤小心,三皇兄的人也更小心吧。”
云来道,“不出殿下所料,属下没有查出有用的信息。”
周元宁道,“虽然现在还查不到,你也不可掉以轻心,他们早晚是会露出马脚的。”
被周元宁冷落了这么多日,前些天,周元宁还去了高永庭那里,方华林终于坐不住了,急忙到周元宁面前再诉说自己的忠心。
听方华林说了许多话,周元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方大人,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告诉孤,你的忠心。”
方华林略微弯着腰,“殿下,那日之后,微臣彻查了方府,发现,微臣之前纳的一个小妾不干净,所以,微臣处置了她。”
周元宁道,“方大人,你指的是哪方面不干净?”
方华林的腰更弯了,他已经得罪了三皇子,现在,唯有太子才是他的希望。只有得到太子殿下的信任,他才能呆在江州知府的位置上,也唯有此,他才能更进一步。
方华林下定了决心,跪了下来,“殿下,那小妾和三皇子的人有染,微臣以防万一,只能处置了她。”
周元宁道,“方大人是做大事的人,这下手可真狠啊。孤还听说,你那小妾还替你生了个儿子,你不担心那孩子长大之后,憎恨你吗?”
方华林一咬牙,“微臣只能大义灭亲。”
周元宁斜眼瞧着,这个方华林,能屈能伸,不失为一个人才。既然是人才,能为她所用,自然是好的,但这样狠心的人,只能为自己冲锋陷阵,她是不会把方华林当成心腹。
曾几何时,周元宁的心中还是纯白的时候,她信奉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像方华林这样的人,她是不会用的。可如今,经历了北狄一事,她也渐渐成长了,她的心,已经偏向了灰色。她现在,已经不再回避这样的手段。物尽其用,才是她现在做事的选择。
一直跟在周元宁身边的云来,自然是察觉到了周元宁的变化。那些年,周元宁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收归麾下的不仅仅是饱学之士,更是人品贵重之人。而现在,手段这样黑暗的方华林,周元宁也松开一道口子,让他靠近,云来有些糊涂了。
心中若是有疑虑,脸上自然会表现。像周元宁这样,关注细枝末节的人,自然发觉了,趁着屋内只有他们两人,开口问道,“云来,你的心,乱了。”
云来苦笑道,“还是被殿下发现了。”
周元宁道,“是不是因为孤对方华林的态度?”
云来道,“请恕属下直言,殿下真要掌握江州这块土地,江南总督不是更好吗?”
周元宁道,“说说你的理由。”
云来道,“江南总督的官职毕竟比一介知府要高,而且,高大人的背后,还有扶风高家,更是一大助力。”
周元宁道,“你这样为高永庭说话,你倒忘了,之前,他可是逼你认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