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宁睁开眼睛,看向佩秋,“你怎么管起这事来了?”
佩秋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周元宁看不清她的神色,“奴婢只是觉得,王家和您毕竟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现在,能多一个帮手,对殿下也是有好处的。”
周元宁重又闭上了眼,“你这话还有点道理,不过,外祖的生辰是在二月里,那个时候,说不定孤早回去了。算了,让云来去送贺礼也一样。”
佩秋靠近了一些,“殿下就不想拉拢王家?”
周元宁道,“外祖父是怕夹在孤和元安中,他老人家既然不想踏入漩涡中,随他去吧,能在江南安度晚年,也是幸事。”
佩秋心中的失落都显现了出来,周元宁好奇,“你这是怎么了?像是有什么心事?”
佩秋忙掩饰,“没什么,只是殿下失去了这么好的一个助力,奴婢有些伤心。”
周元宁道,“孤都忘了,你也是王家出来的,是母后带进宫的。孤记得,你的父母也是在天册八年的天灾中走的,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佩秋低着头,“奴婢要是有,就不会那么小就被皇后娘娘带进宫了。”
周元宁叹了口气,“是孤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佩秋仰起脸,脸上虽然带着笑,可周元宁还是能感受到她内心的伤痛。周元宁不由得握紧了佩秋的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佩秋也反握住周元宁的手,“奴婢能伺候殿下一场,是奴婢的福气。”
周元宁笑了,“能被你伺候,才是孤的福气。”
和佩秋说了这么多的话,周元宁的心也不再刺痛。伴着微弱的烛火,周元宁逐渐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她再次看见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还是一样的服饰,还是一样的模糊,还是看不清他真正的容貌。
周元宁不停地追赶着,像是走过了千山万水,踏过了艰难险阻,终于,她和他的距离,近了一步。
那人还是如一缕青烟般,那样的朦胧。周元宁伸手想要拉住那人的衣袖,触碰到的,却只是冰冷而有粘腻的露水。
周元宁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一挥手,从无穷无尽的天边飘落几片竹叶。那竹叶,正巧落入周元宁的掌心。周元宁仔细地凝视着,竹叶翠绿,都快让周元宁忘了外头是大雪纷飞的季节。
像是只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过了许久,那竹叶也和那人一样,如一缕青烟般,彻底消散在这天地之中。周元宁握紧了拳头,却再也感受不到竹叶的气息。
那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那样的疏远,又那样的熟悉,“为什么不愿放弃?”
霎时,周元宁像是被利剑刺入心脏,“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我放弃?”
那人向周元宁走近了一步,无数的青烟笼罩在她和他的身侧,“你还不明白吧?”
周元宁向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是谁?”
见周元宁远离自己,那人不再靠近,“痴儿,还不悟吗?”
周元宁像是被触动了一般,“你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