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幽无所谓的耸耸肩。
一边朝隐藏苏琼若的地方走去,一边开口说道。
“人若太善良,别人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顾南幽在苏琼若面前蹲下,随后迅速将斜挂身上的包袱拿下来打开,从中取出药瓶,将药粉撒在苏琼若的伤口上。
背后传来虚千衍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难道你兄长跟你提起过?”
想起许多年前。
一个清雅俊秀又贵气有才华的少女,摇身一变,成了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天知道他有多奔溃。
哪怕顾南疏欺骗了他。
可顾南疏带给他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比如:
他们肆意在秀丽壮阔的山尖饮酒畅谈,顾南疏会告诉他:
“岛主,如此美景,是世人心之所向,你已经拥有了这样的生活,为何还要去烧杀抢掠?”
过惯了刀口上舔血日子的他心有一丝松动。
或许他可以过纵情于山水之间的生活。
路过海边小村,看着淳朴的村民,拿出家中珍藏的野味和海鲜款待他们,顾南疏会悄悄跟他说:
“这些村民,大部分人连城镇都没去过,他们没有远大的志向,只希望自己和家人一生平安顺遂,若是没有水匪作乱,也许他们真能够平安顺遂。”
可虚千衍干的就是掠夺村庄和拿钱替人办事的阴暗勾当。
后来。
他就对淳朴的村民下不去手了。
最后一次,跟顾南疏悄悄离开雾凇岛,他带他去了边关,那时南燕和东蜀正在开战,他看见了将士们的刚毅勇猛,更看见了换上戎装,展现男儿气概的顾南疏。
他骑上战马,骄傲的对他说:
“虚兄,你看,战场上带领将士们奋勇杀敌的是我父亲,我立誓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我现在要去与他并肩作战,你在这里等我们凯旋。”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顾南疏其实是个男的。
他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僵在了那里。
可看着他在战场上冷清肃杀的模样,那么才华横溢的人,竟然让他一点也恨不起来。
之后。
顾南疏受了伤,他焦急冲上战场与他并肩作战,生怕他再有闪失。
那时 ,他就想。
算了,男的就男的吧!
做不成夫妻,做兄弟也不错。
顾南疏感到很意外。
“虚兄是要与我共同杀敌么?”
他答:“谁伤你,我杀谁。”
“若我想击退外敌,还边关一个清静呢?”顾南疏又问。
“那就杀光他们,护住这边关。”
那场仗,他们赢了。
见他们二人英勇善战,士兵们将他们二人高高抛起。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令人舒服的氛围。
他曾想。
若顾南疏一直在他身边,他一定会成为顾南疏口中的好人。
可惜……没有如果!
一切过错都在蓝少卿。
“顾南疏哪会跟我说这些,不过,那做工精密的袖箭是你送给他的吗?他一直带在身上。许是因为无影针时隔多年重新出现,怕顾南疏受牵连,蓝少卿才将其拿走了。”
顾南幽的话,把虚千衍的思绪拉了回来。
提起蓝少卿。
虚千衍神色冷了许多。
“你跟蓝少卿倒是一类人。”
“也不全是,蓝少卿痴迷于案子,他的聪明才学几乎都用在了那方面,但案子查多深,止步在哪里,他心中都有数。所以,在朝中很少树敌,那是他的生存之道。
顾南疏就不行,就是受不了官场上那些尔虞我诈,不想同流合污,便弃了文官,去了战场。
而我,说才华横溢也不为过,主要谋的是顾府的安稳,顾家人要想在战场上无后顾之忧,就必须在朝堂上有个能够说得上话的人。
所以,我才要弄权,当女官之路的先行者,说难听一点就是一颗棋子,而且是一颗举足轻重的棋子,因此太多人想拔掉我这颗棋子了。”
顾南幽看着虚千衍。
接着又道:“你替东蜀公主办事吧!起先要刺杀的目标肯定不是我。”
她又开始套话了。
虚千衍瞥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