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镖局的后堂比往常更为热闹。
蒋行知难得留下来用饭,除了洛水不太会喝酒之外,其他人都来敬蒋行知。
一圈下来,蒋行知畅快无比,也不说那什么讲究了,抬起手肘便擦拭嘴角,一条腿踩在椅子上,端起酒盏给其他人敬酒,“方才是你们敬我,现在换我敬你们。”
其他人纷纷应和,唯独洛水没动。
“洛水,你这样太没意思啊,不会喝酒也意思意思么,”蒋行知调侃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喝点酒,以后成亲要喝交杯酒,你该不会是连这个都不喝吧?”
这话引起其他人哄堂大笑。
洛水这才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点酒,站了起来,“来吧,我敬老大。”
蒋行知顿了下,立时又笑了出来,“敬大家。”
洛水从不喊他老大,打小就跟在蒋行知后头喊‘砚行’。
刚才两个字,让他心头不由揪了一下。
洛水说他不应该安逸在这块南域之地,而他现在看来,洛水才真正不属于这边。
一桌人仰头饮下杯中酒,唯独洛水只碰了碰唇便放下了。
“老大,划拳,”一个拳头伸到了蒋行知的面前。
蒋行知撸起袖子便出拳,“一点点啊,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四喜财……”
饭桌上气氛十分热络,唯独不会划拳和喝酒的洛水显得格格不入。
夜渐渐深了,蒋行知迈着虚浮的步伐,一胳膊撑着一个人,还不忘高汤阔论,“你们啊只管放心在这边安家,如是有看中的小娘子,找周媒婆去说媒,聘礼什么的,镖局里出。”
几人喝得都差不多了,蒋行知说了什么,哼哼唧唧地应承。
洛水没喝多少,但还是沾了些,让人将蒋行知弄进他的屋,而他点了灯,转身走到床边,看着已经嘴得呓语的蒋行知。
“砚行,砚行。”
几声轻唤,蒋行知没反应。
洛水便伸手替他解开腰带。
“接着喝呀,”一记高声忽然喝起,吓了洛水一跳,连忙把接下来的腰带搁在一边,回头时,忽然一阵晕眩袭来,人软软地歪在了地上。
蒋行知缓缓睁眼,那眸色凌厉无比,牢牢地定在了洛水的脸上。
这时,门打开了,“老大,时辰差不多了。”
蒋行知下了床,将洛水抱上了床,出门时,回头又望了眼洛水,这才出门。
两道人影一路往北边的府衙粮仓而去。
王琛的人已等候多时,和蒋行知接头的人已经准备待续。
“老大,人不多,”成峰猫着腰,不敢太过于探头探脑。
“等等再说,”蒋行知背靠着粮仓屋顶,听着来往的脚步声,大概是判断出他们巡逻的时辰间隔。
这种间隔,想要换出米粮,多半还是冒险的。
“我去放火,”蒋行知想了下,还是决定用最稳妥的办法。
粮仓里头不仅仅有粮食,还有其他的仓储,分各个库房。
他简单查看后,点着了布匹的储仓,很快火光冲天,照得整个粮仓如白昼一般亮堂。
成峰趴在屋顶,不敢动上分毫。
蒋行知背光,飞落屋顶,在一片慌乱的救火之中撬开了米仓的库房大门的锁。
“阿峰,下来,”蒋行知吩咐之后,成峰几乎是贴着屋顶落地,见着无人大大方方地走进米仓,“老大,居然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