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一看就是许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见着许氏和书言,规规矩矩地行礼,笑容满面地道,“我们大太太有了身子之后,这府中的庶务都是我们老太太打理,这不,刚料理清楚便差老奴过来请姑太太和顾老爷及表小姐表少爷过府一聚。”
“我知道了,”许氏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这让书言十分意外,难道娘不想回去看看么?这都二十年未回了?
许妈妈怔了怔,笑容已然僵住,见许氏不看茶不看座的,便知她没有留人的意思,”那奴婢回去回老太太话了。”
还以为能得几个铜板赏钱,哪里晓得连座都没的座。
书言把人送到门口,看她走远了才关门,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去了后院,便听到正屋传出来的低泣声和爹爹的安慰声,“这次总算能名正言顺地回去了,咱们应该感到高兴,别哭了。”
爹爹该不会以为娘亲是喜极而泣吧?
这……
“爹,”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门便被打开了。
“言儿啊,你好好陪陪你娘,我带九郎出来见见光,”卫柏舟抱着九郎出来,又小声地嘱咐,“问问你娘看,要带什么伴手礼,别轻慢了。”
书言进屋,许氏连忙擦拭眼角,“你爹也真是的,我这么大个人了,哪里还需要陪?”
“娘是不是不想回?”书言已然看出娘亲的真实想法。
“……”许氏抬起泪眸,不敢相信那点心思被看穿了。
“女儿面前,娘亲有话便说,”书言端了条凳子,在许氏面前坐下,看她脸色不自然,显然是猜对了。
许氏叹了口气,哽咽道,“离中秋过去多久了,娘心里清楚,为何不是直接在中秋节让我们过去,娘心里也清楚。”
许家是乡绅,亲戚不少,生意往来也不少,许老太太这般作态,怕是不想让许家的亲戚知道还有卫家这一门女婿,说白了还是瞧不上。
书言惊愕,娘亲原来是这般通透的人,早已经看清楚许家老太太的虚情假意。
“那之前拿了婚书,娘您……”书言若是没记错的话,当时的娘的确是喜极而泣的。
许氏嘴角浮现一丝苦涩的笑,“我嫁于你爹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无时无刻不是惦念着婚书,有了婚书,我们才是夫妻,我也才是你爹的嫡妻。”
原来是这样。
看来许家当年的踩低拜高和这二十年来的不理不睬,彻彻底底地伤了娘的心。
至于伴手礼,就按着出嫁女儿回娘家的规格办的。
卫柏舟十分紧张,生怕失礼了让许氏没面子,对着新衣裳是理了又理,让家中郎君更是装扮妥当,免得让他们娘受许家人轻视。
许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也知道夫君为了这一日等了二十年,但亲生母亲那嘴脸,她实在不愿意看到。
“哎哟,”刚出正院没多久,许氏忽然崴脚了,吓得卫柏舟连忙将人抱回主屋。
“夫君,脚踝疼,”许氏眉头紧皱,倒抽冷气。
卫柏舟思忖之后便拿了主意,叫来书言便道,“你娘亲脚崴了,怕是去不成你外祖母家了,你带着弟弟们过去,要守规矩,听到没有?”
书言悄咪咪地瞄了眼许氏,娘亲是不是在演戏,她一眼便能看出来,只是爹爹只晓得心疼娘亲,这会子还真担心她崴了脚。
出门前,书言先是叮嘱了大郎他们一番,这才出发。
到了许家,许老太太便单独把书言叫去青松苑问话,“我听说王家有意于你,为何后来又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