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那畜生在哪儿?”权子墨从沙发上站起身,“带我去见他。”
权子墨从来是个爽快的人,既然他挣脱不了,那坦然接受便是。何苦要挣扎一番,然后再乖乖接受呢?
怎么舒服怎么来,权子墨从来不喜欢为难自己。
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权子墨挑了挑眉头,“不赶时间了?”
黎兆予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半响,他认真的道:“谢谢。”
“没事儿。”权子墨笑了,“就像你说的,色妞儿所珍惜的,就是我要珍惜保护的。既然叶承枢现在死了,那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要不要易主,又易主给谁,却也是我说了算。”
“可我还是该跟你道谢。”
他是叶家的女婿,在这种时候,于情于理该责无旁贷站出来主持局面的人,其实是他黎兆予才对。但因为有权子墨在,他便将这枷锁套在了权子墨的脖子上。让权子墨恣意潇洒了一辈子的人,从今往后,再也恣意潇洒不起来。
让那个全天下最潇洒的男人,脖子上套了枷锁。
抿了抿嘴唇,黎兆予一字一句的说道:“权子墨,这是我欠你的。”
“那你现在不该跟我道谢,你应该想想,你怎么才能报答我,对不?”权子墨嘴角一勾,“我这人向来不肯吃亏。你既然欠了我的,那我可是要加倍讨还的。”
看着权子墨脸上轻佻的弧度,黎兆予忽然觉得,自己有可能是错了。
哪怕入了这局,脖子上被套了枷锁,权子墨也还是那个全天下最潇洒的人。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肩膀上的担子,不会影响权子墨一分一毫。他的潇洒恣意,是骨子里便带着的。
与外界无关。
在权子墨羡慕诸游遇到贵人的时候,其实黎兆予也有些羡慕他心里这份不被任何所拘束的潇洒恣意。
“走吧!”权子墨冲黎兆予勾勾手指,“至少这一次,你欠我的人情是还不清了。”
“当然。”黎兆予站起身,走到权子墨的面前,“这一次,你就算给我的任务是九死一生,也不算我还你人情。”
“是啊,谁让你要当叶家的女婿呢?”
你以为叶家的女婿是那么好当的?
入了叶家的大门,那可就是一份责任加身!
说到底吧,黎兆予也是他们这群人当中的一个怪胎。
他贪恋权势,不是因为权势本身,而是他手中握有了权利,才能满足他杀戮的本性,嗜血的欲望。
如果说叶承枢所做的一切,是因为他身为叶家的继承人的责任,以及他骨子里对权利的渴望。那么,黎兆予渴望的权利背后的附加品。对于权利,黎兆予是不屑一顾的。他只是很单纯的享受杀戮。
这一点,黎兆予跟舒昊天其实挺像的。
想起舒昊天,权子墨一直就觉得,舒昊天跟黎兆予这两个人成为莫逆之交的时间太晚了。要不是之前一起被叶承枢派去了欧洲,搞不好这两个天作之合的人,到现在也没机会认识呢。
那就有些可惜了。
不过权子墨想,就算让黎兆予去死,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这不是为了叶家,叶家这两个字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黎兆予来说,都是狗屁,一文不值。可他们会为了叶家去死,只因为啊,他们两个人最心爱的女人,是叶家人。
为了一个女人,就把自己的人生都赔进去。
“喂,黎兆予。会做这种事情的咱俩,其实都是傻.逼吧?”
“嗯?”黎兆予先是一愣,随时明白了权子墨的意思,他阴冷的俊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丝丝的笑意,“是吧。”
“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为了一个女人。”
“黎兆予!”权子墨忽然吊儿郎当的伸手勾住了人家黎兆予的脖子,贱兮兮的冲他眨眼,“我现在吧,还没有色妞儿已经死了的实感。等这次的事件结束,我可能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全部丢给你可以么?”
原本想推开权子墨,但听到他的这句话,黎兆予却只是轻轻点头,“可以。”
他无法想象权子墨是如何压下因顾灵色而死所涌上来的所有情绪,他也无法想象当这次的事件结束之后,权子墨会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可他知道一点,最起码,在这次事件结束之前,权子墨是不会被击倒的。
人类啊,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
他可以在一瞬间崩溃,也可以变得很坚强。
那权子墨呢?
黎兆予忽然抬眼斜睨了他一眼,却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丁点儿的情绪。
就算那深入了他骨髓的轻佻,也只是流于表面。
撕下脸上的种种伪装,权子墨现在是什么表情,黎兆予不得而知。
说到底,谁又能真正了解权子墨呢?
或许,顾灵色是个例外。可现在她死了,这世上,怕是再无人能了解权子墨。
对一个人来说,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所谓伯牙绝弦,大抵就是这个心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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