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窗外那未知却似是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天骄啊,这八年来,本太妃一个人着实太寂寞了,今夜特意回来看看你。想来这些年里,你也定是噩梦缠身不好过吧。”
闻此,紧紧抱着自己双肩蜷作一团瑟瑟发抖着的陆天骄,口中上下的牙齿一边打着架,一边激动地道“太妃?是太妃?对,就是太妃,方才出现在寝殿里的那个似曾相识的着绛紫色宫装的背影正是太妃娘娘,是太妃娘娘回来了?可她不是已经被城隍庙里的那场漫天大火活活给烧死了么?八年前的那个午夜丑时,天骄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天骄一辈子的梦魇。那夜城隍庙的后院里万籁俱寂,后来当有人突然发现走水时,那熊熊火焰早已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无法施救,太妃…太妃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况且,临睡前,她服下的那碗张嬷嬷送入的莲子羹里,被我亲手加进去了颇重量的迷药,她根本不可能逃脱的。那此时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神之说,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装神弄鬼,一定是!”
待她慢慢一理清楚了头绪,便忙开口大声疾呼起来“来人,来人……”
此时,已在门外久候多时的两名侍卫闻声,在正一手执剑,双臂环于胸前一脸严肃的程良点头默许下,急急推门冲了进去。
那方才送花茶进来的侍卫,进殿一看到蜷缩在案几脚下似是被什么惊吓坏了的正瑟瑟发抖着的陆天骄,忙近身过去屈膝而下将她扶起身来,关切道“陆小姐,陆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不想陆天骄一见到来人,刚起身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伸出两只手来,紧紧地拽住了那正在说话侍卫的臂膀,瞳孔睁的如铜铃一般大,垂首怯怯地斜视着方才那一袭绛紫色宫装出没的地方,嘴里上下的牙齿依旧打着架,战战兢兢道“方才,方才还有没有其他人进入大殿里来,身着一袭绛紫色宫装。”
俩侍卫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了起来,稍作思量,此刻被陆天骄紧紧拽着的那名侍卫道“其他人?绛紫色宫装?女人?没有啊,这可是殿下的寝殿林月轩啊!以前太妃在世的时候倒是经常出入,但是,太妃如今已经过世都八年了。陆小姐作为王妃娘娘的陪伴和客人,在王府里亦已经留住多时,想必应该知道,咱们秦王府几乎是没有女婢的,哦,当然除了王妃娘娘的陪嫁女婢,但王妃娘娘与殿下大婚后就一直独居在韶华阁里,不经殿下召唤,亦不得踏入林月轩里半步。这次,若不是因为殿下实在病重昏迷甚深,小的们实在没了办法,就连张嬷嬷亦都是进不来的。”
对于侍卫所说,陆天骄心里当然都毫无半点质疑,因为她根本从小到大都是秦王府的常客。
忽然,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拉起那侍卫便径直朝着窗边走去“你看,你们都过来看,这是方才我用你们送进来的那个什么灵符浸泡的圣水,可是这水上面,这水上面你们看看究竟是什么……”
陆天骄将侍卫拉近于水盆边上,自己却赶忙躲到了侍卫身后去,似是都不敢再多看那水盆一眼,另一侍卫亦一脸匪夷所思地急步跟上前去。
岂料俩侍卫一见到水上漂浮起的渗人画面,先是各自不约而同的双眼顿时一怔一愣,后又抬起头来面面相觑了片刻,继而先被陆天骄拽过来的那侍卫先开了口,却道“这盆水…并无异样啊!这只不过就是一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温水而已,小的并未看出有任何异样来啊,你说是吧?”
那侍卫说着,朝另一侍卫求证道,另一侍卫亦同样一脸不解地朝陆天骄反问道“小的亦未发现此水有任何不妥,敢问,陆小姐又看出了其中什么玄机呢?”
陆天骄惊讶极了,只见她飞快地从侍卫身后闪身出来,继而用自己一根手指指着那水面,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你们难道就没一人看得出这水上面,明明浮着一幅画么?”
侍卫故作一脸狐疑之态道“一幅画?什么画?”
陆天骄大大地吞了一口口水,似是很生气,又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可又瞬间欲言又止道“是一幅…一幅深夜里禅院走水,漫天大火,屋内躺着一位正在熟睡的贵妇人的画。大火之外,院子里的众人皆都手足无措,回天无力。其中,还有一个…一个怯怯地躲在人群之后的小女孩……”
就在陆天骄正投入地宛若身临其境地说着时,水盆边上的窗户忽然又“啪啪啪……”不停地开始像是被人拍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