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漫漫长夜,天幕的一角,一轮清冷固执的残月挣扎着总不舍得落去,贪婪的高高悬于云霞翠轩窗外的枯枝头上。
窗内,伊人掘强地坚守着自己的重重心事,心里碎碎念所期盼着那个生命里似乎注定可望而不可及的人。
这一切,到底是世事弄人,还是庸人自扰之,如今都早已模糊了概念,只知道自己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时光荏苒,又有谁知道这已经是第多少个夜里,伊人如此彻夜难眠地盼望着新一天黎明的曙光能快点儿到来。
而终于,朝舒夜卷,在东方的天边处渐渐露出一抹鱼肚白的颜色来,继而整片天空很快便亦跟着现出那如同少女绯红的脸颊一般的颜色来,直至大亮,鸟儿开始放声歌唱,勤劳的人们亦开始了崭新一天的劳作与生活。
此时,秦王府里,赵嬷嬷脚步匆匆忙忙地朝着韶华阁梅汐媛的寝室方向踱步而来。
人尚还未至,催促的声音便已响起:“还未伺候王妃娘娘起来梳妆吗?”
守夜的婢女缓缓睁开朦朦胧胧的睡眼,揉了揉眼睛,方才懒懒地回道:“回嬷嬷的话,王妃娘娘尚还未传召梳洗!”
闻此,赵嬷嬷顿时看似一脸着急的样子,在门口来回踱起方步来,偶尔还叹息着几声。
然只不过稍时,似是真的等不及的样子,便正欲朝里面开口说话,岂料里面竟传出柔软的一声道:“是赵嬷嬷吗?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都进来伺候吧!”
于是,门前立马便现出了一群手里捧着各式梳洗用器具的婢女,依次排着整齐的队伍进到了寝室里去。
梅汐媛这才被伺候着从榻上下来,披着一头乌亮的青丝三千,挪身坐到了一面精致的菱花镜前,被这屋内霎时现出的许多如花儿一般娇嫩的女子伺候梳洗打扮起来。
这时,梅汐媛方才一边在镜子里端详打量自己,一边问道:“今儿一大早的,赵嬷嬷怎么这么急的来找本王妃?究竟所为何事?”
赵嬷嬷上前一边替其筚头发,一边神神秘秘地开口道:“王妃娘娘,今儿早起,老奴看到陆小姐天刚一亮,便鬼鬼祟祟地溜出了秦王府去……”
未及其将话讲完,梅汐媛却似一点儿也不好奇地带了很多轻蔑地口气道:“她是殿下的师妹,亦是秦王府的常客,自是一向都可以自由出入王府,这有什么好奇的。许是,她又贪嘴街上哪家的粗食了吧!唉,由她去吧,看来本王妃陪嫁来的东宁御厨,竟还比不上西秦国街上的那些难以下咽的小店,她也真不愧是贱骨头一个!”
赵嬷嬷道:“王妃娘娘有所不知,老奴见她鬼鬼祟祟的,便命人悄悄在她后面跟了去,刚才收到消息回来说,陆小姐去了…四海茶庄!”
“什么?她真的去了那里!”闻此,梅汐媛顿时抬起眼来一个惊声道,刚刚精心挑选好捏在手里的一支玉兰簪子砰的一声从手中滑落下来。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四海茶庄只限有身份地位的人进入,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赵嬷嬷一边替其将滑落的玉兰簪子捡起插上发髻,一边一脸难色地道。
梳妆终于完成,梅汐媛一边检查妆容,一边好奇地问:“看来这四海茶庄的派头果然不小嘛,究竟是何来头,可有查到了些什么?”
赵嬷嬷这才想起了一大早所收到的信息,便忙将身上的一封信掏了出来递上,道:“王妃娘娘请过目,这是昨儿个您一交代,老奴便安排人去查的结果。仅短短不过大半月的时间,便能使一即将面临关门的酒楼起死回生摇身成为整个京城里的一号茶庄,想必这茶庄如今的正主一定不简单。”
梅汐媛将信看完,心中颇为震惊,没想到区区北烈国一个小小的野蛮商人,竟也能有如此本事,倒是完全颠覆了她对北烈乃蛮夷之邦,不懂风趣的一贯认知。
听着耳旁赵嬷嬷的话,她不禁挑了挑眉,兀自又渐渐半眯起那双明眸来,一脸悠长地对其吩咐道:“赵嬷嬷,备车,本王妃忽然间对这个四海茶庄颇感兴趣,想要亲自去体验体验这个号称京城的一号茶庄,看它究竟有何奇妙之处!”
“是,老奴这就下去准备。”
……
话说伊人陆天骄自从昨日说服了梅汐媛,这次势必一定要取了衣上云的性命后,便因此而彻夜未眠。
辗转反侧地苦思冥想了一整夜,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帮自己做这件大事的最佳人选。
于是,天刚一亮,她便迫不及待地出门上了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