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被拒绝的她,不得已只能收敛起心间所有的疑惑,默默地答应道:“是。”
可就在脚步正欲迈出门去时,思之又思,她终是咬了咬牙,横下心来忽地转过身去提高了些声音,再次唤了句:“皇上……”
“你是不是想问朕,关于嫡皇后的事?”
启料这一次,东宁国君竟似是早已猜到了她许久来忧郁的眼神里所隐藏着的那一细腻心思,居然没有再拒绝她。
一直以来,衣上云的确不止一次地想要问,但又怕一提起来,便会勾起眼前的这个孤寡老人无尽的伤心事,所以每每话到嘴边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东宁国君深深地吸了口气,复又缓缓吐了出去,最后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殿内墙上悬挂着的一幅《洛神图》回忆着道:“若曦,她是朕在这个世上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没有其一。”
衣上云缓步上前一听,忽觉地自己像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低声默默重复了句道:“嫡皇后,她的名字……是,若曦?”
老国君微微点头,又深看了眼前静静聆听着的衣上云一会儿,似是惊讶地道:“皇后说的没错,真的是一模一样!那一年,朕刚刚登基,国内便发生了一场几乎要亡我整个东宁的灭顶之灾……”
就这样,静静的大殿里,老国君全神贯注地回忆着,衣上云则坐在案几边,一手支着下巴认真地细听着……
“天无绝人之路,所以云儿,人生中无论发生了多么糟糕的事情,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就像朕一样,始终都不相信,上天会对朕那么残忍。朕和若曦的缘分,表面上虽然种种迹象表明,朕的孩子,早已经随着她的母后去了,可冥冥之中,朕总能觉得,她一定还活着。”
说这句话的时候,东宁国君的眼里俱是满满的温柔,说完将目光最后定在了衣上云瘦小的脸上。
衣上云亦满脸钦佩地深看着老国君的眼睛,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冲动,隐忍着暗自默默地问:“父皇,你真的是云儿的父皇吗?”
而东宁国君的眼中又岂不是满含着希冀,同样在心里问:“是你吗?你真的是西秦国药师之女,不是朕的沧海遗珠?不是若曦的骨血吗?”
而最终,俩人却依旧各自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隐忍,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终是衣上云先开了口打破了这片宁静,安慰老国君道:“皇上,云儿相信您的公主一定尚还活在人世,所以,皇上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你们一定会父女团聚的。”
老国君听了,不禁愣了一下,忽见一丝忧愁爬上其眉梢,道:“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愿以江山,换最后一眼。”
“愿以江山,换最后一眼。”衣上云不甚明白地重复了一遍。
“朕若能在有生之年,最后见那孩子一眼,就算拿这整个江山来换,朕也毫不犹豫!”似是看懂了她眼里的疑惑,东宁国君信誓旦旦地道。
闻此,衣上云藏在眼底许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在殿内灯火的照耀下,显得那般地晶莹耀眼。
她一边点头,一边应声道:“会的,一定会得。”
虽然不忍心揭开那层伤疤,此时此刻,衣上云似是本能一般地再也忍不住开了口,蹙眉追问:“皇上,当年嫡皇后娘娘的死,究竟是为何?”
“啪!”
哪怕时隔多年,今一忆起,东宁国君依旧咬牙切齿地将一把重重地拍在了身边的案几上,怒吼道:“这一切,皆都因那西秦秦王,他就是害死若曦的真正凶手,朕永生永世都与那黄口小儿势不两立!”
“秦王?秦王轩辕翰,西秦璟帝唯一的兄弟吗?”闻此,衣上云惊呆了。
待一反应过来,忙替其辩解:“可世人皆称颂西秦秦王最是爱民如子,又怎么会是害死嫡皇后娘娘的凶手呢?”
“哼!”东宁国君冷哼了一声,恨恨地道:“那只不过是那虚伪的秦王所施的障眼法罢了,事实上他心狠手辣,早就在西秦朝堂上笼络各大朝臣,欲想谋权篡位!”
话音刚落,衣上云顿立起身来扬声脱口反驳道:“你胡说,这不可能,秦王殿下他不是那样的人。”
东宁国君见她如此激动,缓缓起身来走到其面前将一手按在她的肩头,道:“傻丫头,你终是太天真了。在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坐拥这整个天下的巨大诱惑,我不能,秦王,他亦不能!”
衣上云眼里噙着泪水,看着老国君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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