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在这富丽堂皇偌大的皇宫另一处,继后华丽温暖的寝宫里,一盏孤灯随风摇曳着。
“唉……”
躺在榻上几经辗转反侧,继后终还是久久难以入眠,最后在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缓缓起身掀开了红色的纱幔,合衣从榻上走了下来。
“这才不过刚刚丑时而已,皇后娘娘怎么就不睡下榻了?”
听到殿内的动静声,守夜的老嬷嬷手里掌着一盏灯,急忙快步走进来一边过去燃起殿内的几盏明亮的烛火,一边纳闷地关切问,她自是不知继后根本至今都尚都还未合眼半分。
继后自顾自朝着梳妆台前落座下,望着菱花镜中明显已不再年轻的那张脸瞧来瞧去端详了许久,一脸忧郁地道:“色衰而爱驰,这果然是天下所有女人俱都同样的悲哀!”
老嬷嬷一听,心里不禁愣了一下,遂转步朝其所落座的方向近身了过去伺候,一边替其添上一件厚厚的凤纹斗篷,一边疑惑地问:“皇后娘娘为何忽然说这样的话,娘娘乃后宫之主,一国之母,身份尊不可及,怎能和天下那些庸脂俗粉相比较?”
继后对着面前菱花镜中的面孔继续端详了一会儿,暗自发出一阵冷笑来,道:“本宫的确是这泱泱东宁大国之国母,亦是这偌大的皇宫里的后宫之首,然终其不过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心底里渴求丈夫的温度与疼爱。可如今,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却不及那些个整日里奴颜婢膝的脸孔。如今,她竟看都不想看本宫一眼。你说,这难道不是本宫的悲哀吗?”
老嬷嬷一边替其按摩太阳穴助其安神,似是听明白了其话里的意思,稍一思量便开口劝慰道:”皇后娘娘可是还在为方才的那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而烦心?”
见其沉默不语,想着应是自己猜对了,老嬷嬷便顺着话茬继续道:“依老奴看,其实娘娘根本就不必将那个丫头放在心上!就方才娘娘这一试探,看皇上的反应,似乎对那个丫头并无皇后娘娘所想的那个意思。更何况,那丫头在清心殿里近身侍奉也已经有段时日了,皇上若是对她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怕是早就该已经有所册封了才是。尔今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传出,可见无非就是皇上得了一个使唤的奴才,如此,娘娘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继后一听深吸了口气,缓缓阖上双眸一边养神,一边道:“嗯,本宫倒是也看出来了。可话虽如此,那丫头始终都是个来历不明的主儿,本宫这心里总是觉得七上八下的,尤其是她那长相,和那贱人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本宫不得不提防着点儿她!”
老嬷嬷似是亦同意继后所说,点了点头,一边继续替其按摩,一边问:“那这膏滋调理汤,是否还要继续往清心殿里送呢?”
继后似是想都没想,双眼“倏”地睁了开来,脱口即出:“送,当然要送?那个位置,本宫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是!”老嬷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却仍然答应道。
继后又提醒了句:“对了,以后送药的时候,尽量避开着点儿那个丫头,本宫瞧那丫头心思过于缜密细腻,千万莫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老嬷嬷亦看出其并非一般普通的婢女,甚是机灵聪明,遂一暗想,忧心地道:“那个丫头,留着她,始终都是个祸害!”
继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悠悠道:“不急,很快,本宫自会将这些障碍一一都清除。在这世上,凡是本宫想要得到的,绝对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得了。”
偏殿里,一盏昏暗的烛火照耀下。
衣上云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独自一人忧心忡忡地坐在殿内的案几边上,单手支着下巴,自言自语地道:“西秦国药师之女……东宁皇室的沧海遗珠嫡公主……我究竟是谁?这所有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与皇上在一起,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难道这便是冥冥之中的血缘亲情所致?”
显然,她始终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深知自己的记忆不知为何,本就凌乱不堪。
然忽地,有一个想法油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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