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瑗箐倒是知道杨家家规严,二哥就算当了环保局局长,大权在揽也不会干出贪赃枉法的事情,最多逢年过年收点人情礼,所以第一反应就是二哥陈昌正得罪了人。
陈昌兴也知道老婆说的是实情,闻言一脸无奈地摇摇头道:“事情都发生了,自然只能朝好的方向想,要不能怎么样?”
说着陈昌兴又看向陈瑗箐,苦笑着摇摇头继续道:“小妹你倒是比较了解你二哥的,他要是不得罪人又怎么会被调到地方志办公室呢?”
“二哥到底得罪了谁?竟然能把他从环保局局长给直接调到地方志办公室?”李国栋闻言也终于忍不住惊讶道。
活了一把年纪,虽然只是个普通的人民教师,但也知道一个县的环保局局长还是颇有点权势的,没有县里的一二把手点头,在海月县绝没人能动得了他。
“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既然说起了,那我就从源头开始说吧,省得你们听得迷迷糊糊的。昌正是四年前坐上局长位置的,我们海月是山岭地带,不适合发展工业,主要以林木畜牧和旅游业为主,所以这个环保局局长相对来说实权比其他县市会小一些,反过来因为工业少,尤其污染的重工业少,这个环保局局长得罪人的机会也就少,所以刚开始昌正这个环保局局长当得还是比较舒服的!”
说到这里,二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近年国际稀土矿价格暴涨,在高额利润驱使下,一些人开始大肆开采稀土矿。本来开矿的事情是不归环保局管,而是归国土资源局主管。但因为那些人无节制的开采,而且采取的方法也往往是最原始、最简单的开采方法,那方法叫什么来着,我倒是叫不来。”
大舅舅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侄子陈云礼。
“叫堆浸法和池浸法,就是剥离山体表面,将含稀土矿较多的泥土挖起堆放在一起或放入堆矿池中,用硫酸铵水浸泡,就可将泥土中的稀土元素置换到浸泡液中,再在浸泡液中加入草酸,沉淀后晒干后就可以得到稀土。这种开采方法不仅回收率很低,浪费严重,而且几乎就是一场搬山运动,不仅会直接破坏山体植被,带来严重水土流失,还污染周围的水源,造成农田无法耕种等等问题。甚至浸泡后的泥土因为含有大量硫酸和草酸等物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草木很难生长。”
陈云礼见大伯朝他看来,便接着说道,只是说这话时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愤和无奈之色。
陈云礼以前是在国土资源局工作,所以对稀土矿开采的事情比较了解,只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受到了连累,被调离到人防办。
李涛倒不知道陈云礼原来还是国土资源局的员工,闻言颇有些惊讶地看了陈云礼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道:“我高速下来时,看到很多山头不仅完全荒漠化而且还都坑坑洼洼的,是不是就是因为大肆开采稀土矿的缘故?”
“对,就是那帮王八蛋乱开采造成的。那帮王八蛋乱开采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他们这些畜生还把稀土矿给低价走私卖给岛国,造成了大量的资源流失。”陈云礼说到这里,忍不住用拳头砸了下桌子。
李涛虽然学的不是矿产也,但是毕竟是正经八倍的理科生,自然知道稀土矿乃是广泛应用于尖端军事、电池材料、催化剂、LED荧光粉等领域,目前可以说是几乎无可替代的“工业黄金”,属于国家战略性资源,所以听到这里也不禁目露怒火道:“二舅舅就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人,被人给调到地方志办公室的吗?”
“唉,你二舅的性子随你外公的,我当时就已经提醒过他孙成章这人不好惹,不仅跟县委书记黄江关系非同一般,而且市里也有人,可他就认准了死理,非要盯着他不放。这不,不仅被免了环保局局长的职务,连带着云礼也被人从国土资源局给拎到了人防办。”
大舅妈是县财政局的老职工,对海月县的官场比较了解,闻言摇头道。
“什么?表哥也受连累了?”李涛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颇为难看了。
“受连累就受连累了,只要平平安安,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过日子就行了。”二舅妈闻言一脸无奈地苦笑道。
“什么平平安安?二舅妈难道他们还敢对我们家进行人身威胁吗?”李涛这时脸色已经变得很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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