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风脑中的太素海图铺开。
梵香所说的北方,是一片偏离了太素山脉带的区域,亿万里都荒无人烟。
而江山,恰恰就在那边海中,只是苏剑口中的半截山,他却没有找到。这种被平掉的小山,可能根本就不在海图上。
苏剑当真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啊,他看着苏剑留下的那张金纸,突然摩挲的手指察觉到纸的背面有些奇怪的符号。他翻过来一看,居然是刻着三把剑。
“小子,够精的。”华风讪笑。
华风体内魂气涌动,手指间一根魂丝窜了出去。这是永恒锻造之术,虽然没有原材料,也炼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足以改变这张金纸的一些东西。
随着魂气对金纸的炼化,一个坐标出现在了金纸的背面。
华风快速地验证坐标,居然也是在太素海北部的荒海之中,巧了,怎么看都是要往北走了。
临走前,华风找了些红城的旧人,问了下那头青牛的情况。
据说几年前有人还见到过一头青牛,在商后陵上窜来窜去的,后来来了个老头,将青牛牵走了。
华风这才稍微安心,这头青牛果然来头不小,跟饕餮兽大战一场,居然没有被吃掉。
他找到了梵香,规划了一下路线,他要先绕道去半截山一趟。
梵香并无异议。
之后,华风收购了一头高阶坐骑,拉着黄金战车,出了红城,一路向北。
梵香和华风分道扬镳之后,她独自一人游荡在太素海,又收获了三枚仙炉残片,加上本有的一枚,她手上有四块,华风有两块。
还有就是小豆蔻胸口的一枚,一共算是有七枚了,仙炉残片到底有多少块,梵香也说不清楚,但她的感知告诉她,散落的残片并不多了。
路上,华风阐述了自己的生死大道,让两女都是一阵愕然。
一个活生生的生灵,居然可以逆天地修炼亡灵才能走的道,太过惊世骇俗。不过这种道,有种超然的力量,一旦掌控,真的可以一飞冲天。
华风也说了些关于神楼的事情,只是他说的时候,两个女子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他也只好讲了个大概。
梵香也分享了自己对于后天之力的见解,这种力量她也说不清楚,器成之时,便与身同在。她只知道,规则之上,还有规则,那便是后天之力,她是器灵,她才有这种力量,人是不可能有这种力量的。
不过她倒是对羲如的血脉很是有兴趣,一族的功法都在血脉之中,这极其罕见。将道法融入道血脉中,一代代地传承下去,她的祖先一定不是一般的人。
羲如说,羲氏一族的功法叫“无量传承”,一身无量神功通天彻地,练至大成,滴血如金,内含毁灭法则,可战海帝!她手中的九尺重剑,是传承之其先祖的武器,重剑无锋,上面留下了太多战斗的痕迹,一些裂纹遍布剑身,恰如羲氏一族的血脉,几乎到了奔溃的边缘。
羲氏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氏族,每一代都在壮年战斗而死,命不过三百,他们的目标只有海帝,一生充满了高傲而倔强的不朽光芒。
华风曾问过羲如,问她是否也要像先祖一样,向海帝发起挑战,她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只有一个字:是。
她觉醒的血脉中,似乎流着一股难以磨灭的执念,这道执念与力量同在。
大明镇天,这尊统治了太易海五万年的霸主,按理说,也走得了辉煌的尽头。即便是海帝,夺天地造化,海运道气加持己身,他的寿元也足够长了,一个巅峰海主,不过只有万载的寿命而已。
但他毕竟还是活着的海帝,即使到了末年,恐怖的力量还是在修炼界的顶端,要想挑战他,不光需要勇气!
面对这个回答,华风沉默了,他可以想象,背负这样的执念,活着是多么的沉重,而未来却太过渺茫。
只是,她靠在自己身边,脸上挂着微笑,看不出任何的伤感。
是了,血脉觉醒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道路,她只是不想有人担心而已。
一路北行,穿越过无尽的海域,华风巩固了自身的修为。
可以说,他以另类的道路,突破了山尊极限,踏入了海主领域。
在生死大道上,他无法推演出更多,但是他知道,这条道,他才刚刚上路。
一段生死道法经文,一抹死灵,一副重塑的骨骼,这绝不是生死大道的全部,人的认知总是有限的。
途中,华风还继续推演了自己的阴阳道,生死大道对他的启发很大,一阴一阳,是华风在一古一今道法的基础上,推论出来的。现在看来,亦可做一生一死,一动一静,生是动的,永恒变化的,死是枯寂的,安静的。人,就是一个生死的结合体,也就是阴阳的结合体,当然也是一个巨大的矛盾体。
道与人心之间的关系,对他触动很大,这两者似乎是矛盾的,却又紧密不可分。
如何调整这种矛盾,到达道与心和,从而推动阴阳道,将自身推到另外一个高度?
华风想了很久,很多,直觉告诉他,这是可行的,但路却是一片模糊。
这一日,华风停在了北行的路上,他按捺不住,身立万里高空,要强行推动自身的道法。
死灵重新,太极神图飞旋,他试图将生死大道融入进阴阳道。
这片空域刹那间,黑云密布,怒雷崩闪,天威弥漫,狂暴的海浪卷起十万丈高,轰隆铺陈而来,几万里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天地就像是一条嗅觉灵敏的恶犬,早已发觉有人想窥探她的隐私,爆发出了庞大的威严。
华风头顶悬在双帝兵符,任凭那无边的巨浪,汹涌的雷霆落下,他浑身攒射着黑白的光芒,生死的气息彼此纠缠。他发现了,两种道彼此的隔阂极其巨大,仿佛相隔了亿万里,也好像是完全在两个位面。
无数的尝试,华风最后仰天吐血,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