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风无声地坐在一颗死去的大树上,空气中散发着发霉的味道,闻起来,闻起来就像是死人的呼吸。
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每一次相遇都猝不及防,每一次对话都迷惑更深,相遇好像只是为了变得更加的陌生。她每一次远离都是那么的随心所欲,她嬉笑作怪的样子,仿佛就是虚幻,在真实的世界中摇摆的记忆,在那光影的纠缠下,渐渐变得不真实。
尽管内心的信念如此的坚定,尽管对此深信不疑,但在现实的映照下,早已让他变得不那么自信了。
人总是太难理解,无论是对方,还是自己。
“你老婆是妖怪,还是妖怪是你老婆?”鬼釵跳了过来,站在他身前,问道。
华风起身,看了她一眼,道:“我会弄清楚的。”
“若是真的,你会怎么样?”鬼釵问道。
华风沉默了,良久才道:“我不知道,或许,我会放手了。”
“嗯?放手什么?放手一直坚持的正义,还是追寻的感情?”鬼釵打破砂锅地问道。
华风并未作答,他走下了山去。
他只是想找个地方,随意走一走,人在落寞的时候,绝对不会登山,因为那山,看起来太高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顶端去。下山,刚好相反,无论你想不想走到底,都能走到底,不需要丝毫的意志。
下了山坡,直到谷底,失落也有终点,拉着人往下走,走到了尽头,但心却有无底洞,怎么也无法填满。溪水流向了远方,曲曲折折,当一切势到了尽头,都会变得平缓,将一切推向不确定的方向。
鬼釵骑着斑点狗走了过来,喊道:“别想啦,你该想想,他们为什么要把大个子带走啊。”
华风没理她,掏出了一根尘封多年的烟,点了起来,这时候,应该点一根烟。烟代表了缓慢死亡,代表了灰烬之下深刻的无助与孤独,一切的心事,要如烟一般,燃尽那断续难灭的复杂,散尽那抑郁难化的迷惘。
抽完一根烟,华风才道:“放心,我看着玄山的。”
“那我们去哪里?玄山怎么了?”鬼釵接连发问。
“我们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玄山之上,出了些情况。”华风道。
鬼釵跳下了斑点狗,走了过去,急道:“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爹呢?”
华风见她已经猜出了什么,便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鬼釵听完之后,默默坐在了河边的大石上,想不到父亲刚刚来玄山,便出了事情,看来幕后之人,密谋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去哪里了。
“我们要在外面待多久?”鬼釵问道。
“等到你父亲出现为止。”
“哦。”鬼釵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回去,要是被玄山的人抓到,那就非常的不妙了。
现在有个傀儡自己在山上顶着,倒也不怕他们怀疑,幕后之人的目的似乎已经到达了,引开了自己的父亲,牵制了鬼方,拿住了“自己”,这样的局面之下,他们定然会有所行动。
“好,抓鱼吃!”鬼釵想了半晌,站起身来,看向了溪水之中。
她举着道丹就拍了下去,瞬间,这条丈宽的溪水就断流了,成片的虾蟹鱼鳖被震死。她哈哈一笑,脱了鞋袜,挽起裙摆,便下去捡鱼儿了。
远方的玄山,仿佛一只巨大的龟壳,盖在大地之上。玄清观内,众人等了一日,不见鬼不鬼前来,有些道士便坐不住了,找到鬼釵,问道:“你父亲究竟去哪里了?”
“不知道哦,我父亲上了玄山,便没有回去,我还没有问你们,你们倒是问起我来了。”鬼釵反而怒道。
这话自然是一旁的华风心念中说的,这个傀儡只需要跟着念出来便是。
这个姓马的长老顿时胡子吹得飘起来,恶狠狠地道:“明天要是鬼不鬼还不出现,就把你拿去给老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