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引路人的前行,不知不觉间,两人身后竟然悄无声息地跟了一群孤魂野鬼,数量很多,他们似乎想跟着这抹亮光,走下去。
“生而不得,死而不得,生死颠倒,黑白是非,因果逆乱,列鬼无所得者,皆因一切雾障,一切无念想。今我请法度,执明灯,行长路,一祛光明虚假,二祛罪恶往事,三祛乱死惶惑之心,四祛将衰未衰之志,五祛饿殍之体,六祛不见死眼,七祛……”
引路人开口念起了经,那些孤魂野鬼闻声,顿时发出阵阵尖叫,四下奔散。
华风闻此经,念微震,未见其法,但此经是有真意。
幽冥有法,即为死亡法。
此间死即为生,生死同论,活人想着如何生,死人想着如何死!
引路人一路低唱经文,片刻间已经进入了一片冰雪覆盖的山区,刺骨的寒冷令人颤粟,灰色的大雪如同鹅毛一般飞落,让这天地显得更加的阴沉,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更加的模糊不清。
恍惚间,华风似乎看到了山上有一处殿宇,十分的巨大,几乎占据了一半的山体,威势非凡。那定然不是一个寻常的地方,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种气势,华风这样想,只要看到这座宫殿的人都会这样想。
“哪是什么地方?”他问道。
引路人稍微顿了顿,总算是开口,道:“截天殿。”
“殿中何人?”
“龙妃。”
“赶紧走吧,龙妃好色,圈养男宠。”引路人低声说道,快速地从山脚下,走过去。
华风呆呆地看片刻,这是天龙正墓吗?所谓的龙妃,难道就是天龙正墓的墓主人?不是天龙?他想上去,但是他也知道,这里的战争,没有意义,这些你永远也杀不死的东西,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变成了一种毫无意义的仪式。
让一切失去意义,这似乎就是死亡的真谛之一!
灰色的大雪之中,留下了引路人一行脚印,华风随着脚印,继续向前。
走出去约莫几十里,忽听头顶狂风呼啸,而且风声之中夹杂着野兽的嘶吼。引路人停了下来,他回头望向了天空,默默地将灯收入了袍袖,独自走向了远方。
前面瞬间变得昏暗起来,没有灯,也便没有了方向,更没有路。
引路人跑了....风依然,冷依然.....
这有些让华风吃惊,引路人面对督军,都心平气和的,但是面对截天殿,龙妃,却似乎充满了畏惧。
华风望向了天空,那是一群长着鬼牙,铜口,蛇身,并且舒展这破烂骨翼的青色野兽。每一只野兽的背上,都站在一个人,背上背着金黄色的弓,手中拉着一条铁链,铁链的一断穿过了野兽的头颅。
他们从山巅的宫殿之中飞出来,顺风而来,压着山脊飞落,速度太快。
来者不善。
华风已经提起了刀,修长的刀身在风中,丝毫不动。
他尽管很冷,饥饿疲倦充斥着每一根神经,甚至是连皮肤下面每一滴血液都充满了凉气,但是当这把刀拿在手中的时候,他自信,依然可以一战!
金弓骑士很快落了下来,一共十个,将华风包围了起来。
“尔是何人?”一人指向华风,厉声问道。他长着一张异常白的脸,就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粉,但那并不是粉,是真正的惨白之脸,看样子他是这一队金弓骑士的头目。
“过路人。”华风吹落了刀上的灰色雪花,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里有路吗?”头目冷问。
“没有吗?”华风反问道。
头目只是轻笑了一声:“无论是谁,从这山下过去,都要留下点什么。”
“哦?可我只带了这把刀。”华风也笑了。
头目伸出一只带着金属手套的手指,摇了摇,轻飘飘地道:“不,不对,你还带了一样东西,你自己都不想要的东西。”
华风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这个人,这条奇怪的命。
“但你也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