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酆都,就是截天山,和幽冥所有的地方都不同,山上居然有一条石路。路边没有野草,更不会有野花,只有暗淡的苔藓,散发着灰色的色彩。
这是什么山,看起来更像是一堆废墟,巨大的废墟,横陈幽冥。
冥主,冥后,司徒,幽冥的战士,随之而行。
登山的旅程并不是一直很轻松,越往上走,越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这不是一条平常的路,通向着一个被阻隔的地方。
好在路途不算远,华风抬头,已经看到了人,野兽,各种各样的生命体,如同蚂蚁一般蠕动在那巨大的山体上。有多少?数之不尽,从所有生命的开始,到未来,所有被埋葬的,必将埋葬的,一切生命之中的大部分,都来到了这里。
“这就是断路?”震撼之余,华风不解地问道。
“是,这段路到了这里,被阻断了。”冥主回答。
他口中的“这段路”,就是一行人脚下的路。
所有的生命,都成为了劳役,挥舞着铁锹在山体上开凿。华风有种惊愕的知觉,所有的生命进入幽冥,就是为了开出这条路。
这是一个大意义。
若路通了,或许生命可以永生而不死。
“如何?”冥后笑问道。
眼前的一幕无关于无情,无关于残暴,无关于奴役,生命似乎生来如此,这是一则灵魂中最根本的宿命。
“好。”华风点头。
一路走来,从生到死,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因果将他带到了这里,带到了契约面前,他不会退缩。
“太好了。”冥后咯咯笑了起来,示意司徒去把掌符者要的人找出来。
“既然这样,我们先回城,一个人在这人海之中,并不好找。”冥主道。
华风深以为是。
回到酆都大殿,冥后铺开了契约,道:“请掌符者执符铭约。”
黑纸契约之侧,还有一碟朱红色的印泥。
华风取出了帝符,金色的小老虎,他现在才算是知道,这枚小小的兵符,权符,有种极其重大的意义,但他还未能知其根本。
他将帝符染上印泥,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可能影响深渊,波及岁月时空。
只是华风的手,停在了契约的上方,所有人都心也停止了跳动,整个幽冥都陷入了死寂。“我想顺便问一件事。”华风说道。
“哦?”冥主有些诧异。
“幽冥之中有没有一个叫北语的人?是个战仙。”华风问道。
冥主看向了司徒,司徒赶紧翻开了苍生录,他很紧张,随着手指的翻动,额头的汗水密密麻麻。他不知道,有或者没有,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他知道,在这关键的时刻,自己的结果很可能会引发一场巨大无比的变数。
很久很久之后,司徒才确定地道:“幽冥之中叫北语的有一千九百八十七万个,但都不是战仙。”
“那这么说,这个人没有死入幽冥?”华风问道。
“应该是。”司徒眼睛都开始流血,认真地回答道。
“好吧。”华风说话的时候,帝符也摁了下去,在黑纸契约之上留下了一道虎纹印痕。
终于,有人可以长出一口气,这看起来并不是很困难,但是却足以令人魂不守舍。
冥后取过契约,呈递冥主,冥主过目,点头而后将契约投入了火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