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的家位于钢铁厂职工楼。
三环边上的老建筑,十几年前钢铁厂迁到了市郊工业区,职工楼却留在了这里,后来钢铁厂倒闭,这里的居民都成了下岗职工。
虽说是下岗职工,居民们的优越感却越来越强,优越感来源于他们有房子。这些年京北市的房价不知翻了几十倍,能在三环边上有栋70平的房子,就等于坐拥四五百万的现金。
最近有传言说这里要拆迁了,一想到数目可观的补偿款,老邻居们见了面打招呼都是“拆迁有新消息了吗?”
在这样欢喜的氛围下,竟然发生了命案。闫儒玉和吴错赶来的时候,死者家门口的警戒线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邻居们从三楼楼道一直围到了一楼单元门口。
“让一让,警察!大家让一让!”吴错在前面开路,闫儒玉紧跟其后,生怕一个不留神陷入人民的海洋,就再也进不了命案现场了。
好不容易进入死者家中,吴错忍不住问道:“外头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正在卧室安抚死者家属的当地派出所民警过来解释道:“这家情况比较特殊,两个女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邻居们自然比较关心。”
“百家饭?”闫儒玉好奇地向卧室看了一眼,只见一个12、3岁的小姑娘坐在床沿,也正怯怯地看着他。
“死者李炳雄,是李丽的继父,”说到李丽的时候,警察向卧室看了一眼,“就是她,李丽还有一个18岁的姐姐,叫李美。姐俩的母亲嫁给李炳雄不久就病死了,幸好李炳雄对两个继女还不错,一人挣钱养家,甚至这些年都没再结婚。邻居们知道这一家子不容易,所以经常照应……”
闫儒玉打断道:“李美在哪儿?”
“已经通知她了,应该……会赶回来吧。”
“应该会赶回来?”
警察发现闫儒玉眯着眼打量自己,赶紧道:“那个……李美辍学以后天天泡网吧,不怎么回家。”
这时,徐行二的声音从厨房响起:“根据尸僵和角膜浑浊程度,初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今天凌晨2点到6点,具体的时间和死因要等尸检才能确定。”
徐行二和助手一起将尸体装进尸袋,一边费力地向外抬,一边对吴错道:“现场就交给你们了。”
吴错赶紧上前帮忙,待尸体被抬上车,吴错才又回到案发现场。
狭窄的厨房,地面几乎被血泊铺满,让人无处下脚,一把约15厘米长的水果刀掉在血泊中。
闫儒玉本想进厨房看一眼,可吴错已经在里面“举步维艰”了,他只好暂时放弃这个想法。
走进李丽所在的小卧室,环视一圈。小姑娘的视线始终粘在闫儒玉脸上,闫儒玉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开口问道:“你和姐姐住这个房间?”
“对。”小女孩答道。
“两个人?只有一张单人床?”
闫儒玉不太懂女孩之间的相处,反正要是让他跟人挤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哪怕对方美若天仙,他还是宁愿打地铺。
不等小女孩答话,他已经打开了房内唯一能收容东西的衣柜,又跪在地上弯着腰去看床底下,自言自语道:“没有铺盖,说明不是打地铺。”
衣柜门上的镜子恰好照到李丽,她脸上的一丝慌乱没能逃过闫儒玉的眼睛。
看到闫儒玉透过镜子看着自己,李丽解释道:“姐姐的工作包住宿,她不在家住。”
闫儒玉点点头,“你昨晚应该也不在家吧?”
“我昨晚在小姨家住的,小姨包了饺子,叫我去吃,吃完天都黑了,正好是周末,第二天没课,我就住小姨家了,可今天早上一回家,却发现……”
“所以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