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报案人担忧地捂住了嘴,并瞄了两眼尸体。
“当着他的面说这个……不太好吧。”
闫儒玉明白报案人的意思,中国人讲究死者为大,无论这人生前有多少过错,死了就全都一笔勾销,当着死人的面搬弄人家的不是,犯了忌讳。
闫儒玉示意报案者跟自己上警车。
上了警车,又给报案者递上一根烟,气氛就轻松了一些。
“你怎么知道他打老婆?”闫儒玉问道。
“不光我知道,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就几天前吧,正摆摊做生意呢,好像是她老婆记错了,客人点了份三斤的小龙虾,他老婆记成了4斤。
他就听他老婆的给人家炒了4斤,结账的时候客人不乐意了呀,说他们是黑心商家,强迫消费。
10点多钟,正是夜市摊上客的时候,这么一嚷肯定耽误生意啊,王坚就急了。
其实就是点小误会,大不了吃点亏,可是你猜怎么着?后生,幸亏你当时没在那儿啊,我看了都受不了!
一锅滚烫的开水,随手舀一瓢就全泼他老婆身上了!
好好的一个人,烫得衣服都粘身上了,太吓人了!
客人一看出事了,跑得跑散得散,最后还是我们几个摊主帮忙把他老婆送医院的。
一开始他还不让送,说什么这点小伤死不了,万一死了他给陪葬,这人得多混账啊!最后还是我们劝的才送了医院,路上他还一个劲儿骂呢。
哦,对了,这事儿我们夜市里好多人都知道,需要得话我可以带你去问。”
报案人倒是个热心肠。
闫儒玉赶紧道谢,又递上一根烟,“那他老婆现在的情况您清楚吗?”
“伤得那么重,真不好说,我觉得吧,就王坚对他老婆的态度,他都未必肯拿钱给老婆看病。”
“王坚家里除了他们两口子,还有别人吗?”
“没了,听说有个儿子在外地。”
“那他老婆现在岂不是……”闫儒玉和报案者对视一眼。
报案者会意,积极道:“你开车,我知道他家在哪儿。”
闫儒玉探出头叫吴错上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还不忘问道:“您怎么知道他家?”
“顺路,我推车出摊的路上碰见过他几次,他给我指过他家。
其实吧,就因为打老婆的事儿,我们一起摆摊的都不太跟王坚走动,怎么说呢,有点看不起他,打老婆算什么男人?”
闫儒玉点点头,放下了疑虑。
王坚的家距离现场不远,三人开车几分钟就赶到了。
由于报案者也不清楚王坚家的具体位置,跟周围邻居打听才找到了门儿。
“你还真没说错,打听王坚没人知道,要问起打老婆的,人人都知道,”闫儒玉感叹道,“这也真是个奇葩。”
吴错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
他从口袋掏出一把小偷常用的万能钥匙,在闫儒玉的全程手机拍摄下开锁进屋——现在警方都讲究在监控下办案,万一出了问题也好追溯责任,尤其当着报案人的面,两人不敢在程序上犯错误。
进屋的第一感觉是脏乱差。
5月,天已经热起来了,屋子里却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应该是很久没通过风了。
屋子不大,一室一厅的出租房,吴错和闫儒玉戴上鞋套进屋,报案者则很自觉地站在屋外,伸着脖子朝里看。
客厅唯一的桌子上有两盘没吃完的剩菜,一荤一素,地上倒着几个啤酒瓶,其中一瓶啤酒只喝了几口,大半瓶都撒在了地上,在地砖上留下了一片黄色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