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明白了迎春这句话的意思。
当她那句话从她自己口中说出来,却是比别人说给她要让她清白多了。
“姐姐,我知道了,”黛玉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眼眶已是猩红,“娶妻娶低,嫁人嫁高,现在家里这样子,要找位高权重的人家,自然是艰难的,但要找一个家底殷实的,却还是说得过去的,如果我是老太太,太太,自然是——”黛玉不再言语。
她一介孤女,无依无靠,如何跟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比。即便薛家这些年不行了,但在这金陵城中,依然是数得上的巨富之家。
所以对贾府来说,宝玉与宝钗联姻,自然是比与黛玉联姻要合适得多了。
“所以,姻缘不能都由自己,但那也没有关系,像我,嫁给了孙绍祖那混账,但我总有办法让自己过得好起来,好妹妹,你是这世上最举世无双的女子,老太太,老爷,太太,即便为了咱们贾家着想,也会为你找一个最尊贵的夫婿”。迎春笑着道。
她对这点是坚信不疑的。
黛玉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不语。
“好妹妹,我去见一下我父母,你好生休息,我闲了再来瞧你。”说罢,她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然后替她整理好被褥,便转身出去了。
她知道黛玉一时是放不下宝玉的,但那又如何,失恋这种小事情,时间便能轻易将它解决。
“唉,林姑娘这样的人物,将来一定会遇到一个视她如珍宝的尊贵男子的。”迎春边走边对棋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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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了黛玉,迎春便前往父亲贾赦屋里走去。
这贾赦当年把迎春许给了孙绍祖,得知女儿在孙家受尽虐待,心中愧疚,却又无可奈何,这次见女儿回来,只觉无颜以对,唯有叹息。
迎春与贾赦及嫡母邢夫人问过安后,便直奔主题。
“父亲,那孙绍祖说父亲当年借了他五千两银子,一直未曾归还,可有此事。”迎春问道。
贾赦面上一红,支吾半天,说道“他当年是存放了五千两银子在我这里,可是,这翁婿之间——”
迎春心里登时明白孙绍祖所言非虚,不由得气道:“即便翁婿,这笔钱也不应该一直存放在这里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咱们府里有多艰难,这么多人嚼用,哪里不需要银子,再说了,你嫁过去时,也还带了一千两做嫁妆,你虽然是孙家的人,可也总要帮着娘家说些话啊。”这时邢夫人撇着嘴道。
迎春知道邢夫人是个不可理喻之人,说出这般不可理喻的话并不出奇,她不想跟邢夫人争辩,只又问贾赦:“这男婚女嫁,他们孙家不是也要有聘礼的么,这五千两,难道不是聘礼?”
如果是聘礼,那他孙绍祖便说不得什么五千两买了她之类的话了。
“这,这孙家当时是有另外送来两千两聘礼的,只是我女儿嫁给他,我们这门第,他也不吃亏。”贾赦支吾着道。
听罢此言,迎春只得举手扶额。
我一定要把那聘礼连那五千两银子挣回来,然后狠狠的砸在孙绍祖脸上!!
此时将近傍晚,迎春不再与贾赦夫妇周旋,只说要去贾母那边吃饭,然后便走了出来。
到了贾母屋内,见两个年轻媳妇正在屋内坐在贾母左右陪着闲聊,左边那位衣着绛色锦裙,脂粉鲜艳的想必就是凤姐,另一位青衫素裹的,自然就是李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