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黛玉住进来没几日,这朝野上下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江南名门世家甄家,因私通敌国,贩卖私盐被拿下,同时所有与甄家往来密切的几家,都被查抄了一遍,其中便有金陵贾家。
这事据说是一直是由忠顺府的人在秘密查办,那查抄一事,自然也是由忠顺府的人办理。
下午这查办甄家的诏书才出来,还没有放朝,贾府等几家便被锦衣卫层层围住,忠顺王府的长府官陪着礼部张丘舜带着一干将士就进了贾府。
此刻贾府里正是刚用完晚膳,忽然听得朝廷派人来查抄,顿时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望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卫兵,俱是一个个不敢动弹。
那长府官领着将士,把贾家上上下下查了个遍,连贾母的住处都未曾放过。
只是那张丘舜平素与贾政私交不错,再说此次并非抄家,只是抄捡有无与甄家私通往来的证物,因此不让那些士兵翻箱倒笼的胡搞,也不许为难家中女眷,他自己则到了贾母处,说明了原委,然后陪着贾母坐着喝茶。
贾母面色略有些苍白,只是面上依然平和如旧,只闲说些陈年旧事。
这些官兵自戌时到的贾府,折腾了五六个时辰,至半夜丑末寅初时,方将贾府里里外外查完,然后那锦衣卫的一位统领便与忠顺府的长府官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了贾母住处的前厅,跟张丘舜回报抄查情况。
只见那位长府官,手里拿着数封书信,一脸不悦的走了进来。
“我们仔细搜查过了,并未找到任何来自甄府的可疑赃物,只有找到数来封素日的往来书信。”那位锦衣卫统领大声禀道。
“哦,信里说的啥?”张丘舜边说,边将那些信件拿了过来。
他知道这忠顺府的长府官肯定是仔细查看过这些书信的,并没有任何发现,否则神情不会这般沮丧又不悦。
张丘舜随意翻看了一两封信,果然里面只是写着一些琐碎的家常旧事比如家中哪位公子娶妻了啊哪房妻妾生子了啊老太太左腿膝盖到了阴雨天便酸痛问有什么好的偏方没有等等。于是他又将这些书信轻轻的叠好,恭敬的交回给贾母。
“老太太,下官打搅了,这就告辞,日后定当专门上门道歉,还请老太太赶紧休歇。”张丘舜躬身对贾母说道。
“张大人客气了,你这也是秉公办事,今日这事多亏了你才少了不少折腾,我本该请你并夫人来家中品茶的,只是现今看来,竟是诸多不便,只能在心里感激了。”贾母沉声对张丘舜说道。
此刻贾母身子虽是疲累不堪,但心里却是清如明镜,贾家已经在皇上心中失宠,这次抄捡只是一个开头,这次虽然侥幸逃过一难,贾府的颓败,几乎已经无可挽救。
张丘舜等一行人离去后,天已经微微放亮,贾府中诸人又哪里能安歇,贾赦贾政贾珍三人已是急忙来到了贾母屋中。
“儿孙不孝,惊扰老祖宗了。”三人一起跪下,对着贾母连连磕头。
“你们起来,我且问你,”贾母看着贾政道:“上次甄家拿来的那几个箱子,他们没有找到么。”
“回母亲,上次女婿回来,便提及了甄家可能要出事,两家若有来往的物件要及时处理,于是那些箱子,儿子当日便差人送到东边乌进孝的庄子上了。”贾政回答道。
贾母听了此话,默默点了点头。
“原来那日孙女婿过来,是跟你说这事的,那孩子,其实是有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