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孙绍祖板着脸再次问到。
迎春见一时半会跑不掉,只好说道:“我去二月春,唔,好几位小姐太太等着我画冬衣的稿子。”
“孙夫人,孙大人这般急急赶来,一定是有要事要跟夫人说,咱们晚一点走也没关系的。”董欲言微笑着道。
“他来不是找我的,是来—”
迎春话没说完,就见孙绍祖对着方从屋内跟出来的北静王,一边行礼一边道:“末将参见王爷,王爷交待的事已经办好,还请王爷过目。”
孙绍祖说完,便从怀中拿出一本折子,双手递于水溶。
水溶接过那本折子,翻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便将那折子拢入袖中。
“看到了没,我说了他不是来找我的。”迎春一边拿眼角瞟着孙绍祖,一边带着自嘲的神色对欲言说道。
只是她话刚说完,就见孙绍祖皱着眉大步朝她走来。
“这么冷的天,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一定要去二月春?”孙绍祖不悦的道。
“正是因为天气冷了,我才要去——不晓得多少人催着我出年下过冬的裳子呢。”她一脸颜色的道。
孙绍祖已经眉头紧皱,正待说话,却见陈嫂拿着一件小袖的银狐袄,两件碧彩灼的氅衣走了出来。
“按王爷的吩咐,这两件孔雀裘找到了,那两件幼狐皮的袍子一时却没找到,只找到几件银狐皮的,老夫人那边已经让人送去了。”陈嫂对北静王说道。
北静王听了,眉头微微一皱,然后道:“没有办法,也只能先这样了,你回头去再找一找,没有的话回王府去取,老夫人跟林姑娘身体都不好,万不可凉着了。”
北静王说罢,便拿着这几件衣裳,朝迎春走来。
“你一定要去二月春,我不便阻拦,只是这天气越来越坏,怕是要下雪,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件袄子你带上,这两件斗篷,你一件,董先生一件,赶紧先披上罢。”说罢,便将一件孔雀裘递于了董欲言。
欲言笑着接过了那件裘子,然后道:“王爷细心了,我还正说我来的时候天气还好,怎么这一会功夫就这么冷了,正后悔穿少了呢。”她说罢,便将那件斗篷披上,然后道:“我明日让医馆的人给王爷送来。”
“董先生见外了,你来一趟不容易,这件斗篷,小王一点心意,还请笑纳。”北静王一脸诚恳的对欲言说道。
欲言怔了一下,知道若推辞反而显得浅薄无礼,便对北静王颌首微笑道:“既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你,也穿上罢。”北静王又是走到迎春面前,将那件袄子与斗篷塞给了她。
迎春也是微微怔了一下。
她知道这件孔雀裘有多金贵,即便当年贾府鼎盛之时,也是非常稀罕之物,贾母将仅有的一件送给了宝玉,当晚不小心被炭火崩了一个小孔,晴雯便是带着病连夜给缝补了起来。
不想北静王的一座别院内便放着两件,更是随随便便就拿出来送人了。
“这,我有那件袄子就可以了,这天也不一定会下雪——”
“王爷让你带上,便带上。”孙绍祖板着脸道。
迎春无奈,狠狠的瞪了孙绍祖一眼,然后接过了衣裳。
北静王这时才又走到车夫面前,嘱咐到:“一定将董先生送到杏林堂,将孙夫人送到二月春,然后再接回来,不可有半点闪失。”
那位车夫点点头,北静王这才将车门打开,然后陈嫂便赶紧上来帮着欲言与迎春上了车。
望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街道拐角,北静王这才转过身对一旁的孙绍祖道:“孙大人,以前小王曾听人说,大人对孙夫人颇为,额,”水溶犹豫了一下措辞,才又接着道:“颇为苛刻,此话可当真?”
孙绍祖一时语塞,过了好半晌,依然无言以对。
“只是我这些日子见大人对夫人其实相当关切,一直以为先前听到的都是谣言,难道竟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