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铮依照武将规矩,向着逄桧行完礼,站了起来。
逄桧目光阴冷,从头到脚把宋铮扫了一遍,弄得宋铮心里扑通通乱跳。黄元度与逄桧,均居顶端高位,也极有气场,却迥然不同。黄元度大气威严,具有震慑力。而逄桧却如同一条剧毒的冰蛇,阴气重,往往令人不寒而栗。
宋铮只是在起身时扫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逄桧,低着头道,“卑职得王爷相助,侥幸得武状元。王爷赐下重礼,卑职特前来拜谢!”
话说完了,逄桧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宋铮只好肃立着,心里暗自骂开了:你他妈的倒放个屁啊,摆什么谱?小爷胆子小,你吓唬俺干啥?
宋铮正在腹诽不已,耳边突然传来逄桧的声音,“我这王府比起相府来,如何?”
半天不说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宋铮一哆嗦,连忙回道,“相府小而精致,王府大而威武。”心里暗道,这逄桧消息可真够快的,昨天下午自己去了相府,他这就知道了。
“入禁军后可有麻烦?”
“尚好。同僚初见,相处还算融洽。兵士也俱已收服,已经值守过一次宫城。”
“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卑职方才到王府后门时,不慎与小公爷的马车刮蹭。”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逄桧接连问了三句,又沉默下来。
宋铮倒是想好好解说一遍这几天的经历,以示自己无叛逆之心,却实在没有开口的意愿。逄桧问的简单,他也回答得简单。
逄桧的案几上,已经换上了茶水。他轻嗓一口,幽幽道,“宋小郎,大金一年,你是怎么过的?那完颜玉生可曾为难你?”
逄桧原本阴冷的声音,此刻却柔了许多,宋铮感觉像一条条冰凉的丝线,缠了过来。如同大冬天穿了一件夏天的凉绸衣服,十分怪异。
宋铮松了一口气。逄桧的思维跳跃太快了,总共问了四句话,却是不同的方向,让宋铮有些喘不过气儿来。这最后一句倒柔和了一些,问起了大金的事儿。宋铮便将在英吉等人离开中都后,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如何逃出宫城,又如何辗转到了十方院,与广宁子扮作道士过河等等。
一席话说完,尽管宋铮说得简单,还是耗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完颜玉生对你不错,还与你约为兄弟,你为何不留在大金?”
“家父曾教导卑职,做人有忠有信,卑职既是王爷的人,就要忠于王爷,惟王爷马首是瞻。大齐是卑职故土,金国虽好,却是他乡。卑职又安能以大齐之民,举身侍酋?且圣人有云,‘父母在,不远游。’卑职的根基,全在大齐,全在王爷手上。纵此身折损,定南望而亡!”宋铮说着,声音渐大起来,倒也有几分慷慨激昂的样子。
逄桧不为所动,“我这里再好,却给不了你那么多。”
“王爷三次施大恩于卑职,卑职铭记在心。”
“哦?”逄桧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宋铮暗骂,我知道你要卖好,却要让我自己说出来,真是大奸本色。“王爷对卑职有三大恩。卑职甫回历城,将皇城司大统领、淫徒蒋麟致残,却没受任何人苛责。定是王爷爱护卑职,此一恩也。卑职受暗鹰追杀,虽侥幸脱困,来到江宁,却仍危险重重。然王爷威严之下,暗鹰没有再施辣手,此二恩也。江宁武比,王爷亲临,卑职没受责难,得中武进士,此三恩也!卑职虽驽钝,却不敢忘王爷大恩。”
逄桧微微颔首,面色稍霁。“大金那边的事儿,你干得很好。不过,你知道自己大金之行,所图为何吗?”
“卑职身为皇城司秘卒,惟王爷之命是从。不问为何,只求如何!”
“不问为何,只求如何!”逄桧轻哼了一声,“你这张嘴,死人都能说活。”
宋铮唬了一跳,连忙拱手,“卑职不敢。”
难道这一套在逄桧这里不管用?是不是换个策略?宋铮正在犹豫,却见逄桧摆了摆手,“你坐下回话吧!”
“谢王爷!”宋铮在旁边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外边进来一个,为状元郎斟茶。”逄桧高喝了一声。
一个婢女进来,就要为宋铮倒上茶水,逄桧挥手道,“去取一些妙味茶来。”
婢女脸上明显一怔,又慌忙回道,“是!”
此举落在宋铮眼中,自然心里打鼓,这妙味茶是什么东西?能让这婢女变色?
“我知道你能言善辩,那些能说出花来的词,就不要用到我身上了,好好回答我之所问吧!”逄桧自然延续刚才的问题,问宋铮是否知道为何让他去大金。
宋铮微微抽了一下嘴角,和逄桧卖弄口才,果然没什么用。这家伙要听实实在在的东西。(第二更,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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