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在来之前陛下刻意嘱咐,尚书大人不必跪接口诏。”
自从曹髦登基以来几乎没有和傅嘏有过什么交往,更没有单独召见的先例,而如今他居然挑选这个时间点来向自己传达口诏,其中的用意实在是令人感到费解,但时间不允许傅嘏想太多,他起身后躬身拱手对内监说:
“请公公宣诏吧...”
内监开始宣读曹髦的口诏:“陛下降诏,宣关内侯傅嘏即刻进宫觐见。”
“陛下想要连夜见我?”
傅嘏不知道曹髦深夜让自己入宫觐见到底有什么事情,为此他想要从前来传召的内监口中得到一些情报,可内监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傅嘏也就只好将所有的疑问揣在心里,跟着内监离开了自己的住处,去往前途未卜的深宫大院...
也许是出于曹髦自己的目的,傅嘏感觉到自己此次进宫显得格外神秘,沿途除了把守宫门的守卫之外,连一个人都看不到。
但是仔细一想傅嘏又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毕竟天色已经这么晚了,皇宫之内早已宵禁,能够看到什么人才是真的奇怪。
很快经由内监的引路,傅嘏就来到了曹髦所在的端明殿大门之外,内监隔着门对内禀报:
“启奏陛下,尚书傅嘏大人奉诏觐见。”
门内传来曹髦的声音:“进来吧。”
得到了曹髦的允许之后,内监便将门轻轻推开,而曹髦也在向其拱手致意之后走了进去。
进入殿内之后傅嘏便看到了自己正前方的龙塌,而曹髦正端坐于其上。
“微臣叩见陛下。”
傅嘏跪在了地上向曹髦行礼,而曹髦则起身快步走到了傅嘏的面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爱卿快快起身,朕深夜遣人传召请你入宫,没有打扰你的休息吧。”
自从曹髦登基之后并没有急于向群臣展露自己身为天子的威严,而是采取了温和的态度对群臣施以笼络,借此来招揽人心巩固自己的地位。
所以傅嘏能够得到他如此礼遇自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被曹髦扶起来之后,傅嘏拱手答道:
“陛下深夜召见微臣必有要事,身为臣子理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谈何搅扰?”
听到傅嘏这么说,曹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爱卿弱冠之年便名扬天下,步入仕途之后持身秉正、不附权贵,辅助太傅平定了曹爽逆流。多年来治理京畿兢兢业业、井井有条,不仅如此,对战事的谋划也极为准确,可谓是朝中鲜有的文武全才,将来必定会成为我大魏的肱骨栋梁之臣。”
一番赞誉之词令傅嘏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陛下谬赞了,微臣才德微薄,朝中有大将军和新城候这样的贤才辅助陛下坐镇朝纲,‘肱骨栋梁’四个字实不敢当。”
对此曹髦摆手笑道:
“爱卿过谦了,世人只知晓大将军铁腕镇国,却很少有人知道事实上他之所以能够拥有如此深厚的根基,正是因为有尚书大人这样的人才辅佐,若是没有你们的话,恐怕大将军也无法到达今天这个地步。”
傅嘏很清楚,曹髦表面上是在赞扬自己的才能出众,但事实上却是在离间他与司马师之间的主仆关系,其用意虽然还不彻底明朗,但却给了傅嘏一个极不好的信号。
在这种情况之下傅嘏不会说过多的话,而曹髦也继续说道:
“朕是一个不喜欢绕弯子的人,爱卿如今的处境朕很清楚,你先前经由已故司空陈群提拔而入仕,为司马家可谓是殚精竭虑、出生入死,可到头来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反而是羊祜和杜预、邓艾这样与司马家有血缘维系的近臣才得以重用,朕应该没有说错吧。”
面对曹髦的这些话,傅嘏保持沉默并没有予以任何回应,而曹髦见他的内心已经产生了动摇,为了进一步让傅嘏转投自己,他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以安傅嘏之心,于是转身背对着傅嘏向龙塌的方向走去:
“废帝也好、张缉、李丰之辈也好,都自认为有能力可以掌控朝政,所以才不自量力的向大将军为首的司马家发难,结果落得个各自凄惨零落的下场。朕知道魏国短时间之内离不开司马家,所以不会傻到步他们后尘的方法来自掘坟墓。”
这下子傅嘏似乎是隐约感觉到了曹髦的用意:
“陛下...”
曹髦笑道:“朕并没有拉拢你来帮我对付大将军的意思,朕只是希望有一个具备足够能力,且真正为朕效忠的人而已...”
凝视着曹髦那深不见底的双眸,傅嘏开始觉得这个年少的皇帝有着常人看不懂的心思,比起被废掉的曹芳甚至可以说有些可怕。他转而问道:“微臣身为陛下的臣子,必定只忠诚于陛下一人,只是微臣不明白,陛下到想要微臣做些什么?”
见傅嘏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曹髦继续笑道:
“现在的你什么都不用做,继续留在司马家内部好了,到时朕自然会向你传达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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