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俭和文钦意欲在淮南起兵叛乱的消息,很快就经由距离洛阳最近的豫州邓艾送到了司马师处,不久胡奋、王昶以及诸葛诞的急报分别经由各地汇总到他的面前。
看着四份从不同方向而来的紧急战报,司马师并没有因此而慌了手脚,对于他来说毌丘俭虽然也是个军事上颇有建树的将领,可却并非自己的对手,况且如今的自己已经有了防备,有邓艾和诸葛诞等人筹谋,想要集中兵力来压制剿灭他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并非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看法,朝中多数人都认为毌丘俭举兵叛乱虽然事出突然,但是却在可控范围之内,所以不需要过分担忧。
而与此同时,就毌丘俭、文钦二人以郭太后为名义起兵作乱一事,司马昭也在朝堂之上也向魏帝曹髦征询:
“陛下和太后娘娘若是觉得我司马一族为祸江山社稷的话,那司马家愿意让出手中所有权力退出朝局,还请太后娘娘以天下苍生为念,下诏阻止毌丘俭和文钦,免得生灵涂炭。”
曹髦一听司马昭这话明显就觉察出他是在威胁自己,于是立刻解释说:
“爱卿此言差矣,朕听闻这件事之后也先是不信,而后便是愤怒,为此事朕也第一时间去询问太后,可太后对此更是一无所知,可见是毌丘俭与文钦二贼为了给自己大逆不道的行径张目而谎称得到了太后的诏书,爱卿切勿多疑。”
司马昭听后拱手回道:
“既如此,那微臣便恳请陛下降诏,向天下宣布毌丘俭和文钦为叛国逆贼,号召全国讨伐,以免国中生乱,令吴蜀两国有机可趁。”
此刻的曹髦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权力,因为他如果不下诏讨伐毌丘俭的话,那么就无法表明自己站在司马家一边的立场。
最终曹髦当着司马昭的面前亲笔写下诏书,并盖上了玉玺交到了司马昭的手中,除此之外曹髦还给予了司马昭爵位上的提升:
“此次淮南动乱关系我大魏国本,只可惜大将军因眼疾无法统兵为朕分忧,朕晋封爱卿为高都候,增邑两千户,全权都督此次平定淮南之乱的战事决策,朕在洛阳会为爱卿焚香祈祷,愿你早日凯旋归来。”
曹髦的意图很明确,那就是这次平叛的总指挥头衔是落在了司马昭的头上,司马昭在来之前就已经和司马师达成了共识:
此次平叛只需要交给邓艾、诸葛诞就可以,不需要司马家的人亲征。
可如今曹髦已经明确下诏让自己领兵南下,司马昭也犹如被逼进了死角之中,除了领命之外别无他法。他只能拱手跪在地上向曹髦叩首谢恩:
“微臣奉诏!谢陛下隆恩!”
很快司马昭便在和曹髦的对话转述给了司马师听后,司马师听后也觉得曹髦的用意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靠在凭几之上伸手拿起了身旁的铁叉,在面前的暖炉内搅动着被烧得通红的木炭:
“既然陛下已经下诏我们不得不奉,不过战事既然已经开始了,什么时候去决定权可是在我们手中的,若是战事很快就能够平息的话,那么你也就不用去的。”
事实上司马昭在答应曹髦命令的同时,心里所想的也正是这个:
“的确,毌丘俭和文钦手中的兵力加起来至多五六万,而诸葛诞和邓艾的兵马就已经两倍于他,在这种情况之下毌丘俭和文钦是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的,或许不出半个月战事就会结束,到那时陛下自然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虽然对战事的统筹已经有了定稿,但司马师却总是感觉心里有点毛毛的:
“只希望士载和公休能够顺利平定叛乱吧...”
翌日清晨,司马师接到了王元姬生父,也就是时任河南尹的兰陵候王肃,正打算离开洛阳返回河南继续履行他的职责。
可正当他在书房整理文稿的时候,突然间整个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以至于书架之上的各类书籍都散落一地。
与此同时,王肃在伸手扶住书架以勉强维持身体平衡的刹那间,他看到天空有一道白色气浪一闪而过,还没有等他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剧烈的地面颤动又突然间停止了。
王肃定了定神,他起初认为这只是普通的轻微地震罢了,不需要大惊小怪,于是便开始弯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各类书简文稿。
当他捡起一卷被纹有银线虎络图案锦绣包裹着的竹简时,发现这卷竹简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过,而且上面布满了灰尘,再看封口处的金绳打结处,也是完全没有解开过的痕迹。
当年王朗去世之后,王肃曾将王朗书房内的各类书籍与自己的整合在一起,那个时候由于书籍实在太多他没有一一整理分类,以至于后来司马昭无意间发现了那卷管辂亲笔所写的语言卷文之时,他自己都不知道,从而发现了那个令他至今一想都后脊发寒的预言...
如今再度见到与当年凤纹锦络极为相似的虎纹布带书简,他的心里又开始泛起了阵阵寒意,他犹豫自己要不要将绳结解开。
冷静的直觉告诉王肃他不能打开这个,因为一旦打开之后他总担心这里面会有什么自己不应该知道的秘密,会彻底改变曹魏帝国的命运。
尽管内心这么想,但是王肃却无法克制自己的本能向绳结缓缓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