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55年(魏正元二年)十一月底,司马孚率领着本部兵马自长安返回洛阳。
一路上坐在马车内的司马孚看到身旁的司马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知道郭淮的死也让司马炎心中产生了极大的触动,也让他十分自责。
尽管郭淮的死也让司马孚十分悲痛,但是他却并没有将这份悲痛迁怒于司马炎。
他放下了手中的书简后指了指司马炎身旁最上面的那卷书简对他说道:
“把三辅刚刚上报的兵源册递给我。”
可是司马炎似乎还沉浸在无尽的失意和自责之中,一时之间没有听清司马孚的话,所以他缓过神来后又问司马孚道:
“叔祖父,您刚才说什么?”
司马孚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既然你已经决定亲笔在战报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就证明你已经不打算逃避自己所犯下的过错,足以证明你是一个有担当的堂堂七尺男儿,事情已经造成了,你只需要把给你留下来悔恨转化为教训,沉浸在过去一直做着这种无畏的自我惩罚一点用处都没有...”
事实上司马孚这句话虽然是在宽慰司马炎,但是口吻上听起来却一点也不温和,依旧十分严厉。
司马炎听后双手紧紧握成拳状,紧咬着牙关:
“可是郭淮将军却再也回不来了,这不是我主动认罪就可以简简单单消除内心负罪感的,我高估自己的能力,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彻底摧毁蜀军的祁山大营,可是到头来我不过是个自视过高的庸才罢了!”
听到司马炎说出如此充满悔恨的话语,司马孚严厉的训斥道:
“我司马家的男儿,不许不妄自菲薄!”
这一声振聋发聩的训斥给了司马炎当头棒喝,一直认为自己没脸见人所以低着头的他,方才抬起头看着不怒而威的司马孚:
“不光是你,就连我、你伯父,甚至是你的祖父,都曾经做出过错误的判断,也经历过失败。不过他们每次跌倒之后都没有选择就这样躺在地上自怨自艾,而是重新爬起来朝着前方继续行走,无论什么样的挫折和失败都没有办法阻止我们,因为我们都很清楚,只要我们停了下来就会被敌人追上进而击倒,到那时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司马孚的话在极大程度上扭转了司马炎的心态,他知道就算是继续沉溺于失败和自责的痛苦之中,也根本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决定勇敢的面对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以及等待着自己的惩罚...
遵照司马昭所下达的吩咐,邓艾特地将郭淮的儿子郭统,以及他刚刚年满十八岁的侄女郭槐一同送至长安,交由司马孚和司马炎一同护送至洛阳。
从未来过洛阳的郭淮一看到洛阳帝都的繁华,在掀开布帘亲眼见识到之后不禁感到十分惊奇,指着街道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各种吸引人眼球的摊位对弟弟郭统说道:
“统儿你快看,这里好热闹啊,我们在雍州的时候都看不到呢。”
郭槐是郭淮一员麾下将领的遗孤,因为这名部将与郭淮已故弟弟郭配同名,所以郭淮就认养了郭槐为侄女,并安置在长安给予了很好的照顾。
如今郭淮战死,郭槐便和郭淮的儿子郭统一起前往洛阳。
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郭槐和郭统听到了马车外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在下贾充,奉大将军之命在此迎候郭公子及小姐。”
郭槐掀开了面前的布帘,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彬彬有礼的向自己和郭统拱手行礼,在郭槐的眼中看来贾充大概四十岁不到,但是长相十分清秀,像个儒雅的书生一样。
和郭统先后下车的她,走到了贾充的面前问道:
“贾大人,大将军命您在此迎候是有何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