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植徜徉着半躺身体,摇了摇扇子驱赶些许热气。与红妆谈笑风生,时不时侧脸看着坐在一侧的墨司空。
那人仿佛,对窗外景色很感兴趣。
“我不进去!我还有事!我没钱!我是女的!”逍遥阁门外有人闷着声音喊道。
“没事,我们这里有男的!包姑娘满意!”
“我的马!”
“姑娘放心,我们会为您照顾它的。我看小姑娘眼生,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吧。”掌柜看着眼前之人小腹微微隆起,却不甚平整,想必钱财不少。
“我不来这种地方。”画凝言不曾想,今天之事怎么如此之多,先是有油头油面男子找她去当厨娘,现又有女子拉着她逛青楼。
越不想被人看见,越是被人看见。她只觉命在弦上,不知何时亡。
动手会被发现,不动手亦会被关注。画凝言心中作乱,捏紧剑柄。倒不如一脚踹翻这些人逃离,待晚些时候换上一种衣服再来。
“哟,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这的人虽然是伺候人的,但是也是清白人。”掌柜脸色似有不悦。
“清白......对不起,我不是侮辱你们的意思,人各有命,守住本心就是清白。你让我走吧行么?”画凝言欲哭无泪,抬眼看这家楼阁很是气派,如果出手打散这些人,必是又一通麻烦。
“算了算了,让她走吧,今天这洗脚钱,又赚不上了。”掌柜有些不耐烦,摆摆手示意女子们放开她。
“洗脚?”画凝言听着恍然大悟,看着眼前楼阁,不禁皱眉。
“是啊,生意难做。我们可都是把客人当爹娘供养,被隔壁客栈指着脑门骂也在所不惜,你们怎就不领情呢?”女掌柜抽出一支烟杆,愁容满面开始吐烟。
“隔壁客栈为何骂你们?”
“我们抢了他的生意。”
“虽说有相似性,但也不可将此地当成客栈罢。”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地方,供单人间,供双人间,也供多人间。客人喜欢安静,那就去一间房子自己泡着,客人喜欢热闹,去后院大池里面也能泡着。不论去哪,泡几个时辰,哪怕你不走泡上一年之多,收的也只是一两银子。隔壁客栈住一宿,也是二两银子,何况我们还供吃喝呢。”女掌柜吸了一口烟,幽幽从口鼻吐出。
“原来如此。”画凝言心想,到哪住也是住,如今他们此地非是青楼妓馆,客人也稀少,而且便宜。于此地小心留宿,该不是问题。“老板娘,我住一夜可否?”
“好嘞!姑娘请~”
“哈哈哈哈哈,又是她。”徐植赤脚站在地板上,靠着窗户外望笑道,“着实有缘。”
“徐公子,你又把地板踩湿了。”红妆拿着毛巾站着,“每次外面有声响就去看,不如下次我帮你把木桶搬到门口,让您看个够。”
徐植瞅眼自己留下的一串水脚印,又走回去安分泡着,挑眉一笑:“如此那便更好了。这地板,我一会儿擦干净,红妆姑娘莫要愁容,笑着才好看。”
“我擦就行了,你休要贫嘴。我去给你们拿那株草药,二位在此处稍等片刻。”
红妆端着木桶离开,须臾有说话声脚步声从隔壁传来,继而安静。
“哎?那青衣姑娘在我们隔壁,既然这么有缘,你我前去会面,交个朋友如何?”徐植将鞋穿好展了折扇。
“不去。”
“也罢,等红妆姑娘回来拿上药草,我去见见她。”徐植言罢便甩手合扇,捏了桌上一小果咬入口中。
画凝言临着窗口向外看了几眼,心里计划路线。如若有变,以便顺利逃脱。关紧屋门,将房间四处查看一番,并无异处,安心躺在床榻上。
劳顿一天,总算可以歇息。画凝言手抚腹部,心里琢磨碎影琉璃镜该放何地。许是今日一路波折,画凝言只觉神疲倦困,未曾片刻便入了梦。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画凝言惊醒,将剑握于掌心。轻盈脚步下床,指腹半推剑出鞘,神经紧绷看着门口。
再无声响,画凝言开口小心试探:“谁?”
“姑娘,我是隔壁的客人。今日在街上与姑娘曾有两面之缘,特来与姑娘问安。”
画凝言看着窗外,不知何时已然黄昏,正欲回言天色已晚多有不便。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人猛地捂住她口鼻,钳制反扣双臂让她动弹不得,并将无名剑夺了去。
画凝言道一声不妙,挣脱不得便去摸取腰间藏着的那支冰魄毒针。
此针一针入肤,毒针化为液体于体内极速扩散毒素,中者无命生还。不过用针者也会受到毒针反噬,用针之手腕处经脉断裂。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如若失手,便是命丧于此。
“璎瑾,此地不宜久留,随我来。”
画凝言正欲并指去探后腰藏的那支毒针,耳畔传来一声熟悉声音。
“欧阳昃枫。”画凝言心下默念人名字,她不会听错,这么清冷语气,凌冽声线,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嗯。”画凝言点头,那人将她松开把剑还给了她。
随人从窗翻越而出,越过阑干踱过三四屋檐。二人来到一处林地,是枣树林。
“为何捂我口鼻抢我武器,怕他说话之时惹我惊慌失措伤到他么。”画凝言心想着只觉小臂微疼,“手劲太大了......”
画凝言断言,这人,不会怜香惜玉。
“欧阳公子,那地方......”先不管其他,问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