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昃枫将长剑放置桌案,无所理会。双眼注视桌前名为画颜女子。那女子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怯怯低头攥紧指头。
“这简直亲...”叶峥游正欲说什么,改口又道,“这简直自己怕是也分不出来,半夜碰到还以为撞鬼了。”兀自倒茶一杯,推了欧阳昃枫面前,“不过好在画颜姑娘眼尾有一颗痣。欧阳昃枫,你快把她盯穿了。”
“身中之毒似被压制,未曾扩散。”
“你这么一说,我倒注意了,几天下来,她确实只有耳垂处微有晕黑之色。”叶峥游压声说道。抬眼又看画颜,“姑娘,请问你们搬进来之后,除了买菜买糖葫芦遇到的商贩,还遇到过什么人给你们什么东西么?”
画颜摇头。
“你表姐见过什么特殊人么?”
画颜摇头。
“不知姑娘芳龄?”
“九岁。”画颜脱口而出。
“卧——槽。这可长得真够着急的,不过好在没长残。”
画颜抬眸,唇角不自然得尴尬一笑。
“你这年龄不能婚嫁,到了十八之后,你这脸——前途一片昏暗。”
“是十八,开个小玩笑。”画颜表面平静,内心咒骂一句,你全家昏暗。
欧阳昃枫无管此人胡言乱语,执茶起腕将茶杯送至唇边。
“还有件事。”叶峥游拿过茶壶习惯性给人填茶。“我去取药时,那位神医正好制出一颗黑雀尾的解药。”
欧阳昃枫听着,开始整理思绪。
“好巧不巧,有解药在手我当然高兴。但是徐岸无缘无故制什么黑雀尾解药。”
“徐岸?”画颜听到名字似乎兴奋许多。
“徐岸怎么了?”未等那黑衣白衣两男子询问,画凝言端着三四盘菜走了进来。
“都知道画郡主守闺阁,画府不舍得让郡主见人。未曾想,认识的人还挺多。”叶峥游瞧一眼那菜色,满意勾唇,似乎还不错。
“见过一面而已,还谈不上认识。”
“手艺精巧啊,甚是丰盛。”叶峥游客气一夸。
“二位请慢用,无酒款待,还望见谅。”
“姑娘严重。”欧阳昃枫看着眼前食材,并无动筷之意。
“那我就不客气了。”叶峥游伸手入怀,摸上怀中一瓶曲汤汤调配而成的辣油,觉不合规矩,便没有拿出来。取了筷子去夹,入口之后便开始怀疑人生。
舌尖触菜叶之时,仿佛遭受严刑拷打,只叫他双眼蒙上自然反应之苦涩泪花。
“不好意思,盐放多了。”画凝言轻声一言,但未曾有愧疚姿态,拿起筷子吃起米饭。
叶峥游看着那盘中菜叶上沾染的细小颗粒,再看一眼面前画颜早已埋头吃着米饭。心下了然,可为时已晚。
“我再去重做一下。”
“多谢姑娘心意,不必劳烦。”欧阳昃枫将一茶杯推给叶峥游。
叶峥游拿起茶杯,细想来之时,何处有酒楼。他这身体,一顿不吃便是晕头转向,无力识路。
“实在不好意思。”画凝言伸手给那人倒茶。
欧阳昃枫自知,此人再做十次也会是一般模样,何苦糟蹋粮食。而此时不便招摇去往他处食饭,叶峥游又是气血不足之体。
“厨房何处,我去做。”
这一声清冷声线,将四座惊神。
贵气着身,看着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态,居然会做饭。各人心中皆有暗想,眼神都聚在白衣男子身上。
“你居然会做饭,我怎么不知道。”叶峥游倒是猎奇一般看着欧阳昃枫。
“会做饭么,确实烤红薯还是不错的。”画凝言想到了什么,心中暗道。
“嗯,终于不用吃白米饭了?”画颜低头暗喜。
厨房甚大,大罐小瓶排列整个屋子,各个都以红纸黑字标了名字。不知者还以为进了药草铺,方进厨房便是一股扑鼻之味,或辛或咸。
“会切菜么?”
“菜摊老板已经切好了。”
“会生火么?”
“嗯。”画凝言依言生好火。
“姑娘可否站远些。”
“嗯好。”画凝言自觉此二人远来即是客,主不请客,反倒让客人入厨房,实在不合礼仪。便对此人的冰冷之音,不够温和之势点微消逝在了愧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