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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切国一白墙小院,院中有一女子。一身青色宽袖交领曲裾,袖口饰有淡蓝色刺绣鸢尾花。蓝白双色宽腰带束腰间,腰前飘摇两条白色细垂带,漫散至脚前。
她正将出宫之时所着那身华丽的蓝色衣裙收在一小木盒中,同那支蝶簪一同埋入院内。埋好土后便撑着长竹竿为画颜打桃花树上结的青色小果。
一阵凉风吹来,惹得她鼻中一痒。
“阿嚏。”
“你怎么了?生病了么?”
“不是,可能有人骂我。”
“不是。一声喷嚏是想念,两声喷嚏才是骂。”
“是么,那还挺好的。”画凝言突然觉得自己适从了这种生活方式。
安然平和,有人陪着她,好过周身凄凉。昨夜她一夜未睡,因为自己动过此等不孝所想痛恶自己,溺于此时温懒,忘记府中仇亡。
爹娘让她好好活着,但究竟是怎样的活着......
“很酸的,不要吃太多。”画凝言瞧一眼她,将竹竿靠在墙边,挽起袖子洗净双手。看着水中倒影,双鬓碎发抹眼,眉心垂落朱红玉石惹她心尖作痛。
守孝之时,怎着红饰......
那红玉石如鲜血,亮得她刺眼。画凝言紧攥铜盆边缘,指尖发白。伸手正欲拆下它,突逢天色大变,滚滚惊雷于空肆虐。那红玉石竟生生流出几滴血,染红了面前盛水铜盆,红色珠玉瞬时变白。
随即乌云散去,一切犹如无所发生。仿佛方才所发生之事,幻觉一般。
天意如此,摘不得么?
画凝言抬眸望天,伸手碰了额上那坠子。蓦地回神,四处寻人,“画颜。”
画凝言想起,幼时的她,因目睹一道雷直劈一人,心存阴影,从那时起便怕打雷。随着长大,记忆模糊,这阴影便淡去许多。
寻到她时,画颜一人蜷缩在角落,身上扣着一个竹枝条所编的笸箩。
小心将笸箩拿开,画颜眼尾已挂了红晕,双眸朦胧水光,朝她望过来。画凝言伸手把她拥入怀里,心疼之感侵入心间。小心抚着她发顶,温声安抚,“对不起,没事了。”
安抚好眼前这个“娇娇小女孩”,画凝言带着她上了街市。
“谢谢您。”
“不要客气的呀,小姑娘,有什么问题晓得和大妈说。”
“嗯,好。”画凝言颔首礼谢伸手接过被切成片的胡萝卜。
“下次再来哦。”
“哎,好。”
牵着那脚步不安分之人手指,画凝言垂眸看了臂弯篮筐放置的青菜。
“怎么了?”那人不动,画凝言看着那止步的人,顺着人的视线看向了插满糖葫芦的扫帚墩子。
“你喜欢吃糖葫芦么?”
“喜欢。”
“你如果喜欢,要么买一个吧。”画颜痴痴得看着一个小童接走摊主递给的一支糖葫芦,转头回眸看了一眼画凝言。
“可真是,聪明伶俐。”画凝言皱眉,她素日最是不喜抖机灵的人。眼前这人说这话,她是压着自己不去滋生讨厌情绪。
拐过浅水河流铺着的青石小道,一双眼眸撞入视线。
“卧——槽。”叶峥游看着对面那一青一蓝,不由自主发出感叹。
画凝言看着他,恍若朝阳入眼,霞光沁心。
眼前之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之态。身姿傲然,气势甚佳。薄唇如削,显得薄情许多。
头饰白玉冠,贵气凌然。身着白色大袖中衣,外套月白无袖交领深衣,领口衣缘饰有银线刺绣,皆是流云纹。银白蔽膝,清冷脱俗之感。腰配白玉佩,掌执三尺剑。
不染纤尘,凛凛不可犯。
此人虽不和善,厉色存双眼。衣品相貌尚可一谈,却只可看看,交心就罢。
画凝言知晓,与眼前人话不投机,无所志同。而那人,之前相见亦是嫌弃之情蕴于言表。想必也自恃清高,懒得一瞥。
“这是她远房亲戚?”叶峥游与旁边人耳语一句,便朗声与那女子一道,“郡主大人,可算是回来了。门口等候多时,脚心充血不少,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画凝言带着那二人进了内院,安置一处。
“姑娘去烧菜,我们二人就此等着。”叶峥游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挑眉拱手一道。
画凝言自是不多表情于外,倒了茶便去往厨房。
“郡主该是会做饭的,模样就是贤妻良母。”叶峥游叨叨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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