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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停在大壹客栈门口,车上一木箱。马车夫五大三粗模样,口含青草叶,掀起眼皮看那客栈牌匾一眼,哼曲儿等着。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人。马尾高扎,身着交领黑衣,脚踩黑靴。细袖缠护腕,腰别银飞镖。领口衣摆绣银边,宽肩窄腰好不潇洒。
此人双眼似寒星,眉毛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墨发之中。高挺鼻梁,上唇凹弧甚美。看到那车夫,露齿而笑。“真是准时,多给你一两银子。”
车夫浑厚一声:“客气客气。”帮人卸下箱子,“哪间屋子,我帮您抬进去?”
“多少钱?”叶峥游抬掌一拍那箱子。
“瞧您这话,我不多收您银子。”
那箱子似是重的多,车夫肌肉紧绷,勉为其难把那箱子抬了起来,走了进去。
放置好,临走之时不忘一句,“您这样子不像书生,看的书倒是多。”
“有所不知,书中自有颜如玉。”
车夫笑一声,摇头不信其言,只道颜如玉之说,是为怀才不遇书生的玩笑话。
车夫离开,看着客栈门口写着:“住宿一夜一百两,菜品一道三百两。”不禁啧啧一声,这哪是来读书的,这不是来玩钱的么,寻常人家谁来这潇洒。摇头啐了口中青草叶,驾马车离去。
车夫说的没错,寻常人家确实不来这潇洒。为了让那三人保密解疑案,莫名其妙不让客人进,着实有疑。不如提高客栈身价,让他们不想进。楚是归与老板协谈,让租三日。包了这处客栈之后便提笔写了这行字,立在客栈门口。
打开木箱,把箱内书本一一搬出。下有隔板,取离那层木板,四卷卷轴与一沓画纸显露眼前。“这些就是那四件命案女子的卷宗。”
一一搬离出来,放置桌案。欧阳昃枫掀衣摆跪坐,打开一卷轴,细读其书。
“这些女子个个娇美。可惜,红颜薄命。”叶峥游翻看那一沓女子画像,撇唇而道。“卷宗上看出什么了没有?”
“白瑾笙,女,二十一岁。城南人士,养蚕为生。”
“这是第一位死者。”叶峥游拿出那女子画像,放在桌上一指。
欧阳昃枫再念之,“祛衣落水,通体无伤。面容浮肿不可辨,捞尸之时,是为凌晨。推测死亡之时,为戌时。”
“怪不得要画画像,面容不可辨......”叶峥游眉间紧皱,拿起另外一个卷轴。
一一而观,字字以念,全部阅览完毕。
“太过相似。”欧阳昃枫将四卷卷轴置于桌上,一字排开比对。
叶峥游将那四幅画像,一一对应放在卷轴上方。
“皆为二十岁左右,死亡推测时间皆为戌时,面容浮肿皆不可辨。”欧阳昃枫整理思路,如若为他杀,似为一人所为。
“皆是貌美女子。”叶峥游补充而道。
欧阳昃枫将这句听了进去。非是叶峥游此人好览美人,于此等场合亦是心性难改。而是此四人的确相貌出众,或许有何隐情。
叶峥游将画像一一卷起放入木箱之中,再去查看其余案卷。
二人正看着那卷宗,门外敲门声起。
“她回来了。”叶峥游开门一笑,“郡主这是去驿站吃了一顿午宴?”
“哪有这等好命。”画凝言提剑进屋,将门关紧。看着桌案那边人正手持一卷轴,“卷宗么?”
“对。你快过来看看。”叶峥游走近桌案,给人指了指。
画凝言眼神从那卷轴上一一看过,不放过一丝一毫墨迹。“不是说,都是清心教厨娘么,怎么未曾写。”
叶峥游解释道:“此事是二殿下告知。四人生前皆是清心教厨娘不假,可也是临时雇佣而去。领了工钱打杂完毕便离开了。”
“从那处离开多久去世的?”画凝言颦眉。她不可否认,她对清心教有仇怨,对清心教因此也深有怀疑。很多事情,她需要问清楚。
“我问过了,三十天四十天不等,但皆是一月有余。”
画凝言不再做声,时间确实过长。
“我也曾怀疑过清心教,不过二殿下也有告知。”
“何事?”欧阳昃枫抬眼问道。
“清心教抓人去厨房帮忙是为常事,凡是二十岁出头,皆被抓过。街上行走女子,许是有四层当过清心教厨娘。”
叶峥游看向欧阳昃枫,迟疑片刻又补充,“非是去过清心教当厨娘者皆跳荷塘而亡,现在还有活着的。”
“要如此多厨娘作何?”欧阳昃枫提笔将四卷轴内容誊抄于一页纸上,细节相似之处皆圈起标识。
“我从墨白山庄出来,进入城内之后,亦被抓过。不过,有人相救得以逃脱。”画凝言跪坐桌案侧,回忆而道,“听那人所言,那次是为韩逍客过寿做点心,厨房人手不齐,的确是强抓。”
三人沉默片刻,各有所想。叶峥游正欲说话,床榻那边有人怯生生喊了一句话,“姐姐......”
三人向那帐幔层叠后的床榻看去。
那还有个活人,忘了。
画凝言起身走过去,只见那床榻上人,身披被子,蒙头遮身蜷缩在角落处。
叶峥游走过去,心下了然。他方才与欧阳昃枫谈论不少尸体之事,尸体如何打捞,尸体成何样貌,尤其是那被泡得狰狞不堪,吓人胆魄的脸庞。
这情况,画颜是被吓着了。
叶峥游心道,女孩子胆子真小。
画凝言心道,方才九岁,承受能力不佳。自己不心疼自己,那还得了。
画凝言过去安抚那人,心里开始打算。看来,把她送到楚是规那让他照顾,是为再合适不过的安全妥当之法。
不过有些事情,是该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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