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昃枫抬手曲指叩门,那人便来开门了。二人俗礼一拜,便落座于屋内。
“久闻少庄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欧阳昃枫久临人际,周转各路浅薄关系,客套之行亦是不可少。但不愿言之过多,有礼则可。“阁下过誉。”
“不知阁下今日邀我前来,可有何要事须在下帮忙?”
欧阳昃枫眼神扫过那人脖前玉蚕,青蚕以有变红趋势,知晓其人用毒之术尚可言之天赋异禀。面不改色从怀中取出一盒,推至那人眼前。
“得一药,想请阁下赐教。”
如此开门见山倒把徐植吓了一跳,不过二人既然对此次会面所谈之事都心知肚明,便没有必要做那些掩饰,娓娓道来倒显得虚伪了。
但该有的样子还是要装。徐植取过小盒,慢条斯理而道:“此乃......”
徐植刚打开盒,话未说全便止了音,欧阳昃枫察觉到那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从容到诧异,只有一瞬之隔。
“此乃何药?”欧阳昃枫问道。
“此乃......”血虽已干,但药味他可嗅得。徐植明了,这是因中何毒所吐之血。这毒出于他手,名曰“魑魅”。
但似乎有什么不对,徐植迟疑片刻,陷入思虑。
“阁下有何难言之隐么?”欧阳昃枫问他一句,让徐植慌了神。
徐植心想:“此时若敢说一句谎话,欧阳昃枫必一剑予他教训。”
许久,徐植告知欧阳昃枫:“此药,名曰‘魑魅’。”
欧阳昃枫视他一眼,徐植忙言:“我之所言句句属实!”
“你未记错么?”
“不会记错,这是我亲手制成之毒,于白鼠试药,亦是此等颜色血迹,且这药味我再熟悉不过。”
欧阳昃枫不言。他在思考一事,那日徐岸言此药之名,是为“莨琉”。
徐植将手中放有血迹手帕的盒子放下,看着桌边似在思考何事,神情有些忧虑。指上攥紧折扇,未曾打开。
“你可知有一药,名‘莨琉’”
“莨琉...”徐植思考片刻摇头,“未曾。”
欧阳昃枫判断不出他是否说谎,将盒子收回。
“我一友,中其毒。这盒中血,是为她所流。”
“何时?”徐植有些按捺不住,拇指将手中折扇压弯些许。
“昨夜。此人是为阁下兄长所救,令兄言之,此毒须有一引成毒。”欧阳昃枫一边告知,一边观察其神色。
“引?”徐植垂眼,眸中眼瞳左右略瞥。
“玫瑰香。”
话刚说罢,欧阳昃枫清楚看到对方攥扇之手顿时收紧,手背筋骨显露。
众所周知,这偌大的盐素州。徐植是造香毒的高手,提香提毒必会联系到他。
“此药近日卖与何人?”欧阳昃枫将一问抛给此人。
“此药......我研制出不久,还未曾有卖......”徐植抬眼,须臾动唇:“你怀疑我?”
“如若阁下有理自证清白,还请告知。”
徐植眼神再落那盒上,表情多有疑虑。
“二哥让我来此面见少庄主,我还以为是……”
欧阳昃枫未曾说言,徐植自顾自补充道:
“我这人,小道消息一向灵通,早已知晓少庄主等人于大壹客栈所行所动。本以为是来问关于荷塘女尸之案,也本欲为少庄主讲解糖心甜药丸。未曾想居然是……”
“糖心甜药丸么。”欧阳昃枫联想到什么,“劳烦告知。”
“此药不在毒药范畴,那清心教从寒鸩坛买了不少可致昏迷药。这事,整个寒鸩都知晓。众所周知我徐植只会制毒哪懂麻痹之药性,如此强大致昏迷之物必是有神医之名的徐岸,也就是我二哥所制。他还怕患病之人不愿服药,特地在药丸中加了糖心。”
欧阳昃枫心中有所思量。我这几日所见的徐岸,所行之事,确实当得医者仁心。
“但我二哥只是做药人,又未曾害人。那糖心甜药丸本是用来麻醉患病之人,是为善药。我认为清心教用药作恶之事自然牵扯不到二哥身上。”
徐植将那扇骨摩挲了指缝间,年少稚气的脸上多了些许愁容:“本打算将此事告知于墨白山庄,让那清心教有了一条罪证。我虽不敢自恃为正义之士,清心教也未曾对寒鸩坛迫害,看清心教为虎作伥,心性自是难平。好不容易有人来打压清心教,我求之不得。”
未曾想,欧阳昃枫给他看的,竟不是那糖心甜药丸。而是一块白手帕上落着早已干了的血迹。
而这血迹晕散模样,让他心神不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