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阴雨后,地上阴凉之感入肤,渐渐冰骨。尚秋潋躺在亭边地上,醒来时,衣上泥污已干。
正阳于云中掩藏,将近日暮。尚秋潋明明记得那一剑贯入她腹,疼的厉害,现在怎就安然无恙。莫不是被那几人气势吓懵,出现了幻觉。摇摇头手掌撑地起身,咳嗽两声抬眸左右看了一眼。
那些人已经不在,看向暮阳,心下盘算几分。
“于此地足有一天,夫君该是焦急。”想罢便提裙忙赶回去。
……
“哪里来的小子,胆敢如此!”
小巷内,一紫衣人被墨司空手掌扼喉控制,鞋不知何时甩飞一只,手上刻有虎头的大刀掉落一旁。样貌着实狼狈,面上表情却依然刚得厉害,他继续言道:
“小心你小命!”
“昨日可有女子去往清心教?”墨司空紧了指间力道,掐住人喉。
“大胆!清心教也是你打听的!”
“回我问题。”墨司空手上动作又紧,沉声严问。
紫衣人只觉那人似乎要把手指生生穿过喉咙,身上的傲劲顿时烟消云散不知所踪,忙道:“您,您问什么人!我说我说!”
“昨日可有女子去往清心教?”
“每日...每日因生意来往,人甚多。您问的是...咳咳...是谁?!哪位!”
“相貌甚纯,温和淡雅。身量及我肩之处,藕荷色衣。”
紫衣人思前想后,恍然有了一模糊记忆。“有有有!”
“带我去寻!”墨司空提步要走,那人忙道。
“前几日有一女子确实...咳咳咳!如你所说,但!但已经放回去了!大侠!已经放走了!”
“什么?”
“句句属实...咳咳大侠,早已放走。那事可能已过五六日,您要未曾找到她...不妨再去寻寻...”
“你们昨日未曾再掠她么?”
“不...不会,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墨司空手上作力,将人生生掐晕而去。那人身软倒地,墨司空快速行步再去找消息。
寻了一夜未果,今日又将过去。问人不可得,抓几清心教人亦无所获。顺着小道去往瑶谍山下村落已尽几遭,却偏偏未曾寻得其人。心中焦焚,无处可解。正欲再去瑶谍山那处寻几番,迎面来了一人兴冲冲而道:“墨先生!找到了!尚先生她——”
“何处!”墨司空忙问。
“五味堂!”
来不及问人,墨司空提步速往。
受伤了么?!生病了么?!出了什么事?!种种猜疑让墨司空心中恍若撞钟,忐忑之情,不得以安。
见五味堂门口围着些许人。见墨司空来了,皆让出一条小路。
墨司空跨过门槛进去,见尚秋潋阖眸躺在病床。脸色煞白无所血色,衣裙皆是泥泞。旁侧有一铜盆,盛满血水,盆中白布染红,甚是刺眼。
“秋潋!”墨司空忙扑而去,伸手护握其脉,见仍有微弱跳动,忙问:“她怎么了?”
方才为墨司空引路之人道:“方才路过荷塘,正巧遇见尚先生归回。正要上前,见她突然疼痛不已,未几便倒地不醒。于是我忙将她送于此地,便去喊你了。”
五味子摇头而道:“我为她检查身体,有一伤。”
“何?!”
“于她小腹之处。伤处些许渗血,不知是何兵刃,伤口极其细薄。充血大量于腹,渗出无几。”
“可还有救?”
“老夫已帮她腹部淤血清除。我尽力而为......不过...你亦须做好准备......”
五味子正欲取药,便听门外嚷声。门外百姓被驱离赶走,四紫衣人将五味堂门口围困。
“首领!就是他!他刚刚虽然蒙着面,可他身上那件衣服还没换,我认得!”一脖子红了一片的肥头大耳紫衣人闯入五味堂,将五味子一脚踹倒,抬手指着墨司空而道。
“嗯。”曹烨将五味堂环顾一圈,看着那床榻上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随着墨司空一道而来的男子问道:“二位可有事?”
“这人打伤我教中五名兄弟,教主派我来,让我带回去受审。”
“清心教何时可以审问人了?你们......”徐笺话还未说完,墨司空便拦住他。问道:
“清心教前几日掠我妻,今日之事,可亦是你们所为?”墨司空上前一步。
“教主命令,不得以而为之,还请海涵。不过今日,非是。”曹烨将视线从床上女子身上离开,看向墨司空:“来人,带走。”
曹烨身旁紫衣人伸手上前正欲押下墨司空,不料墨司空起掌续力狠击向那人。那身上满是肥油之人顿时跪地,只觉肋骨断裂,须臾倒地惨叫吟疼。
“你不轻举妄动为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若执意违抗,周围这些无辜之人可能会因你丧命。”曹烨缓声几句,垂眼之际,鼻息之处微不可察吐气而出。须臾摆手而道:“外面的人进来,把他带走。”
“等等!”徐笺上前一步,对着曹烨而道:“他固然有错,可未曾杀害贵教之人,只是致晕而已。”
“有什么话,让他自己去清心教说罢。”
墨司空不再挣扎,被几人押绑。他自知不可因自己陷他人于水深火热之中。“这里之事,劳烦徐兄照料。”
“墨先生放心。”徐笺点头。
肥头大耳的紫衣人被扶起,捂着肋骨处呲牙瞪眼。见曹烨一行人迈出五味堂门口,便随之而出。
“顺子,你过来。”几人跟着曹烨回到清心教。那被墨司空一掌拍跪之人走远几步,择了地方给一人腰带内塞了一百两银票,使了个眼色。
“幺鸡哥,您说。”顺子偷摸藏了那银票,低声靠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