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室友刚外出回来,满身的凉气还未来得及褪去,急急忙忙的往浴室钻,片刻后又从门后探出一颗头来:“我刚刚看故宫博物院官宣微博,说《千里江山图》要再次展出,要不要一起去?”
“千里江山图?”秦暮烟咬着泡面把这几个字在舌尖含了一圈儿,脑子突然有些发蒙,鬼使神差答应道:“好啊。”
然而到了约定的日期,赴约的却只有秦暮烟一个人。
两人刚刚下课,连上课的工具都来不及放便一道背着来了,结果室友临时被班导叫走,秦暮烟在故宫门口等了许久,想着反正她人已经站在这里了,总不能白来一趟不是?
她眯着眼和门口的保安打了声招呼,然后朝对方晃了晃自己的学生证。
不知是不是因为不是周末的原因,馆内居然没有人,《千里江山图》正对着展厅门口,一眼就就能看到。
然而她仅看了一眼,视线便被旁边墙上的人像吸引了过去。
一个穿着宝蓝色外衣的古代男子,细长的桃花眼,下抿的薄唇。
秦暮烟离远了些,一手无意识在身侧比划着什么。
就像作家会有自己的写作风格一样,画家也会在自己的作品中表现出一些不同的特性,而这幅人像……
秦暮烟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具体的偏又说不上来。
她回头看了看四周,见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连保安都去了别处,心念一动便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纸笔打算临摹一副。
可她出门前并没有想到这些,手边颜料很杂,好在效果总是差不多的——秦暮烟收好了笔,刚想把手上的画纸举起来与展栏里的对比,结果手腕一哆嗦。
夜色的颜料全洒在了她刚刚画好的人像上,张牙舞爪的示威。
“喏!就是这个位置!”
秦暮烟说着抬手指了指刘云海身上已经干涸的墨汁,又往前凑了凑,眯着眼道:“连形状都一样。”
她看了刘云海一眼,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就是你”三个大字。
然后……
幸好颜料盘里剩的本就不多,没有弄脏地板,秦暮烟做贼似的又四下瞅了几眼,确定没有人往这个方向看之后,小心翼翼地开始收拾东西。
馆内是环境静谧是不错,然而在她弯腰的一刹那,周围却诡异的静到了极致,像是有人将时间劈开了一道裂缝,于是全世界都被迫停在了原地,导致她几乎立刻就捕捉到了身前突兀的声响。
她头抬得飞快,余光看见四周所有的东西都在后退,只有面前穿着宝蓝色长衫的男人在朝着她走近,就像一尾在逆流中挣扎的鱼,世界上任何一条河流都不能阻止它。
她看见那个男人俯身靠近自己,把下巴垫在肩窝,尾音无限拖长的开口:“等到你了。”
秦暮烟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但身上男人的呼吸真实到可怕,连带着因为高空坠落而从屁股蔓延至身体每一个角落的痛觉都鲜活起来,面目狰狞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