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只想着，自己在寻仙楼这么些年，却也没有遇到一个客人和知秋一般。
这位公子容貌无双，想不到开口说话，竟比他的容颜还让人惊异上几分。
一时之间，想来最是能招待客人的柔儿，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应对知秋。
知秋自是微微一愣，觉得难免唐突。
又不是人人都和自己想着一样，视此地为水深火热之地，当初在景州的时候，不也见过许多心甘情愿去那儿过活之人吗？
“公子说笑了， 柔儿在此，全然都是自己的选择。”半晌，她微微笑了笑，依旧是一副温柔平和的模样。
知秋微微一顿，想到当年被绑入景州青楼的场景，心中难免心有余悸，听柔儿如今这样说，明眼便看出她也不过是在扯谎。
左不过是这么多年了，大抵也就习惯了。
“也许吧，我见多了姑娘，总是被迫而来，到了最后，也不得不生存与此，不是吗？”
想来，有些哂笑，摆了摆手，道，“只是我看柔儿姑娘，你花容月貌，冰清玉洁，怎么看也不像是生活在此处之人，想来或许还有更好的出处。”
只是没想到此话一出，反倒是让柔儿语结。
半晌，想到如此公子竟然是这样看待她，不似旁的凡夫俗子一般的垂涎美貌。
再想自己在寻仙楼已经三年，饶是如此模样，再出去也找不到好人家，只能在此处慢慢地耗着余生了。
想到如此，登时便哽咽了。
别过头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道，“公子既然来了一趟， 不如让柔儿为您弹一曲琵琶吧。”
“你会弹琵琶？那倒是好。”此话一出，知秋的眼中一亮，倒是全然忘记了身处何地。
这姑娘温言软语的，饶是知秋都耐不住，想来更何况是那些寻欢作乐的贵族呢？
门外早有几个秋娘在偷听，可当听到柔儿的琵琶声响起的时候，纷纷面面相觑。
不知里头的公子倒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让柔儿为他弹一首琵琶。
“我可听说柔儿当初来寻仙楼的时候就是打着天下第一琵琶的招牌，这么多年了， 早就不动琵琶了，怎地今日就弹起来了。”当中有好事者，煞有介事地说道。
众人耸耸肩，回过头去看着迎面而来的老妈妈，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嫉妒道，“老妈妈，柔儿还在给人弹琵琶呢，你说她都多少年不弹琵琶了，上回就是宫里面的尚书大人让她弹她也不肯，如今又动了手来，岂不是得罪人了？”
老妈妈微微一愣，侧目看着那房间，登时便冷下脸来，挥了挥手中的绢帕，斥责道，“有时间不如去招待客人！在这里扎堆儿，存心找骂是不是！”
几个秋娘神色讪讪，只能转身离开。
老妈妈挑眉，侧耳细听，却听那琵琶声已经停了下来，便径直的推门而入。
知秋本沉浸在珠落玉盘之中，却不想那老妈妈忽然推门而入，惊了她一跳，方才的意境全无，不由得沉下脸来。
那老妈妈上下打量着知秋，倒是眼生，只是容貌这般好看，到像极了寻仙楼里面的小倌。
她依靠在门口，微微笑了笑，既不高傲，也不奉承，只是道，“公子若是真的喜欢柔儿，可翻柔儿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