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漓听罢松了一口气,好歹骨生花没将万锦年给杀了,不然在鹤青面前她真的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时英说:“昨天刚到的,这会儿已经住进功德司了。”
夜漓问她:“你也是跟着他们一起到这儿来的咯?”
时英答:“我是藏身他们的车队中,跟他们一起穿越沙漠的。”
夜漓凑近她神秘兮兮地问:“你们在路上,没遇上什么吗?”
“遇上...什么?”时英有些没听懂。
夜漓摇头道:“没什么。”
曹杰和孙一胜在旁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但观这些人的身手,心下也明白这一群“中原人”的来历绝不简单,尤其是曹杰,他为人谨慎,观察缜密,看出那个蒙起右眼的白衣青年,似乎是能操控那些斗篷怪物似的,也不知使的是什么妖术,始终神经紧绷,不敢怠慢。
至于孙一胜,就是个蠢货,刚还吓得屁滚尿流,好不容易逃得性命,这会儿看到时英,流氓本性显露,又挪不开眼,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哈喇子都要淌下来了。
色胆包天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如果孙一胜知道时英乃是在锁妖塔被关了几百年的石妖,不知还敢不敢这么不知死活,舔着一张鼻青眼肿的脸,贱嗖嗖地说道:“多谢小娘子救命之恩,小娘子人长得俊,功夫又好,在下一见倾心,不知要如何报答娘子的救命之恩?”
时英扫了他一眼,未答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
夜漓察觉不对,赶忙按住时英,对孙一胜吐出一个字:“滚。”
孙一胜见夜漓拉着时英的手,那美娘子也不推开,便觉她们有私情,立刻赔笑道:“原来二位是旧相好...我还以为...”
夜漓瞪了他一眼道:“相不相好的,与你何干啊?”这家伙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简直命悬一线,夜漓原本因为冥界使者的规矩,不敢对凡人出手,如今碍于鹤青在侧,还不会随意斩杀凡人,但时英手中的诛仙剑随便一挥,可是随时就能将他大卸八块的。
孙一胜听了大动肝火,但方才为他们所救,眼下也不好发作,只得忍下这口气。
曹杰在旁缓和气氛:“承蒙各位出手相救,在下万分感激,对了,你们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夜漓不答反问:“你们又是怎么会在这里的?”
曹杰道:“前日我们领了‘贤’字牌,朝西面追查,没有查到国师的消息,倒是听人说起一件怪事儿来。”
“怪事?什么怪事?”
他们昨日奔忙了一天,也只有国师寝室里的一簇头发有些可疑,今天去了府尹衙门,又是一无所获,若不是鹤青聪明将事情串到一起,怀疑皇后可能有问题准备去证实,线索或许就这么断了,莫非他二人真查到了什么?
曹杰正要往下说,这时,那被树干压着的两具人魈尸首忽然开始猛烈抖动起来,劈成两半的身体间还冒出青烟,仿佛就想补衣服的线,将裂开的身体缝合起来,人魈头朝地弯曲身体拱成桥状,好似柔弱无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站起身。
“不好,这是要化成厉鬼了,”夜漓下意识地往腰间一模,糟糕,身上的符都用得差不多了,立刻喊道:“竹七,替我去扒几块树皮。”
这一次竹七倒是很有身为灵兽的自觉,也不犟嘴,立刻照办,乖顺地让夜漓都有些不习惯。他跑到一颗参天老树旁卖力地刨树皮,不一会儿就刨了一大捧,转过身来问她:“这些够不够。”
夜漓见那棵老树苍劲巍峨,底下更是盘根错节,应是不错的,老货应该更能镇魂一些,但竹七所立之处,后脚跟好像有个深坑,不过他刚刚专注扒树皮,似乎是没有看见,于是夜漓提醒了他一下:“小心后面。”
“啊?”竹七这几日跟着他们冒了不少险,此时已犹如惊弓之鸟,还以为是新的人魈又出现了呢,猛地一回头,脚下一个踉跄,便掉入坑中,手上的树皮撒了一地。
“竹七!”时英第一个跑过去,朝着深坑喊道。
回答她的,却只有她自己的回声。
时英二话没说,便跳了下去,夜漓都没来得及拦她,也无暇阻止,方才一个停顿,已经错过了超度人魈最好的机会。
那人魈活着时就是极凶极恶的,死后自然不会安生,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会凶化的,这就是人魈棘手的地方,夜漓几乎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对付过这玩意儿了,三百年?五百年?她几乎都忘了这一茬了,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因为光是制住它们就很耗费时日,人魈死后煞气大增,邪力几乎是生前的三倍。
原本处理人魈最好的方式是用青冥符将其困住,再施以净化的符箓,然后一边颂转世轮回咒,一边将尸体焚了,方能彻底送去彼岸,谁知道时英手快,居然就这么一剑给斩了,还一杀还杀了两个。
看着那两死了还不消停的人魈,邪气越盛,夜漓也就顾不得时英和竹七了,割破手指,捡起地上的树皮,迅速画了十多张符,注入魂力,素手一挥,树皮符咒悬起,齐刷刷飞向人魈,将其困在符阵之中。
鹤青见人魈兀自挣扎,夜漓用树皮所绘的青冥符缚不住,便仗剑来助,夜漓趁人魈应对鹤青之际,贴地放出黑火,人魈端得是聪明,知道夜漓的黑火棘手,一旦触碰必难以扑灭,立刻冲破青冥符纵身跃起,夜漓收紧符阵,仍旧与其对峙,但以一第二终究勉强了一些,其中一个人魈终归是破阵而出了。
孙一胜又惊又恐:“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