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卫云长喝道:“反了天了!”
夜漓冷笑:“卫大人要在国师府行凶,才是无法无天吧。”
双方正对峙不下,那边孙一胜又不消停,仰躺在床上长啸一声,跟疯狗似的见人就要扑咬。
“去,拿绳子来。”夜漓吩咐道。
“好。”子初用颤抖的声音回应,强忍着害怕匆匆取来绳子。
卫云长也是虚张声势得厉害,刚刚鹤青与夜漓挡他的那一下,足以让他感受到双方实力的差距,所以他不敢贸然出手,但也不肯轻易退让,直到鹤青封住了孙一胜身上的大穴,夜漓暗施摄魂术让他平静下来,众人七手八脚将孙一胜绑起来,他这才放下手中的刀,还大言不惭地发号施令:“带回天牢关押。”
夜漓一想不对,卫云长是皇后的人,如果皇后真的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那让他把孙一胜带回去无异于给了他杀人灭口的机会,还不如由着他刚刚一刀把孙一胜给劈了呢。
“慢着,”夜漓一只脚踩在床边,举着匕首在禁军面前晃了晃,喝道:“都不许动!”
鹤青举剑橫在夜漓面前,护着她,回头用余光瞟了那些禁军一眼,眼神并不过分犀利,一对深邃的陷眼清冷中带着几分孤傲,含章天挺,气韵自成,身姿飘逸颇具风骨,俊逸的面容不怒自威,便是这看似平淡的一眼,居然将禁军震慑住了。
“愣着干什么?”卫云长官威不保,很是恼怒,大声斥责道:“还不快去将那怪物给我抓了!”
夜漓飞腿一脚旋踢,踹翻了带头的禁军卫兵,道:“卫大人,这里是国师府,你确定要硬碰硬?”
“卫大人,”这时,久不出声的辅官终于发话了:“正如这位客卿所言,孙先生乃是国师府的座上宾,怎么说也是为了国师奔波才受的伤,要发落也须由国师大人发落,您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不假,但终究也就是皇宫的禁卫军将领而已,要越俎代庖,在国师府动刀动枪,还望三思。”
“你敢威胁我?!”辅官是个文官,又高又瘦,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卫云长像抓小鸡一样一把拎起他的衣领,他倒是腰杆笔直,面无惧色。
几番遭遇之后,夜漓早就发现,卫云长虽然生得魁梧,但其实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武功稀松平常,也无太大本事,根本中看不中用。
过了一会儿他收起那股子虚假的狠劲,将辅官缓缓放下来,这时,门外一个內宫的侍卫进来传话:“皇后娘娘召首领大人回宫。”
这一传召给了卫云长一个绝好的台阶下,于是他甩出一句毫无震慑力的威胁:“你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说罢带兵离开了国师府。
竹七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孙一胜问:“现在该怎么办,一会儿他醒了,岂不是又要乱咬人。”一边说一边哆嗦了一下。
“唔...”夜漓托腮思索了一下问:“府上可有大铁笼子没有?”
出乎意料的是,国师府还真的有,于是乎辅官命众人将铁笼搬入房中,并把昏迷了的孙一胜丢进笼内关了起来。
子初扒着铁笼的栅栏,凝望着里面已不成人形的孙一胜,眼角含泪,这孩子心眼实,照顾了孙一胜几日,便是孙一胜刻待于他,也是有了几分情谊的。
“他...孙先生,不会有事吧?”子初揉了揉红红的眼睛问。
鹤青安慰他:“好了,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我们会想办法让他恢复的。”
这也就真的只是一句安慰而已,眼前不但情势不明,简直一片黑暗,毫无头绪。
等众人退去,鹤青问夜漓:“你觉得孙一胜为什么会突然异化?”
竹七插嘴道:“是啊,那个样子,太吓人了,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
夜漓沉思了一会:“你的意思是有催化他的诱因?”
她想到了地下那个神似皇后的人魈脱口而出:“阴玉!”
“你是说阴玉在国师府附近出现过?”
鹤青道:“有这个可能。”
“还是要把国师找到,兴许很多疑惑就能解了。”鹤青又道,说着扶额踉跄了几步,靠在夜漓身急促地喘气。
时英疑惑:“阴玉?阴玉不是早就被鬼王收了吗?怎么会又现世的?”
夜漓没回答她,跟子初一起将鹤青扶进厢房。
蛊毒发作,万虫噬心。
鹤青右眼的黑纹已经连眼罩都遮不住了,他躺在床上,止不住得抽搐起来。
夜漓紧紧握着他的手,声声呼唤他:“鹤青,鹤青...”
过了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昏睡过去。
但夜漓的心却始终揪着,一抽一抽地疼,犹如悬着千斤坠,一沉到底。
子初要替鹤青擦汗,夜漓接过他手里的帕子说:“我来吧。”
她觉得自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无关的事情上面,却忘记了最初不辞辛苦千里穿行的目的,是要为鹤青求得救命仙药。
“聚灵草...”她望着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鹤青喃喃:“我要找聚灵草,我要找聚灵草救他。”
子初眼见她忧心地都魔怔了,悄悄问另外两个:“聚灵草是什么东西?能救鹤先生吗?”
竹七摇头表示不知。
“原来她来西域是为了找聚灵草。”时英看着夜漓自言自语了一句。
“相传后黎国的始祖皇帝为救其母,曾假借谒见西王母之名,上昆仑山盗取救命用的仙丹,西王母念他平定天下有功,居然真的在昆仑山设宴,召见一个凡人,彼时西王母蟠桃园里的蟠桃树刚刚结果,始祖皇帝听闻蟠桃能霞举飞升,长生不老,本来是想趁此机会浑水摸鱼,偷一颗蟠桃下界,救他的母亲,却被昆仑山上一个看护蟠桃园的仙子识破...”
夜漓一边为了鹤青的病神伤一边还听了一耳朵,听到时英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在后黎国皇宫遗址里看到的一副《仙女下树图》,一副《昆仑山百仙图》,原来这画中的一切都是真的,她面无表情地问时英:“为何你对天界之事如此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