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他们没说,刘少爷回家休养去了,我的消息网还铺不到刘家院子里。但我听说钱仲恺的娘要办一个什么宴,镇上的大户基本上都接到邀请了,估计是准备借宴会的机会给钱仲恺相看媳妇。”赵永珏跟宋衍深分享他打听来的消息。
作为一个爱好八卦的人,分享八卦时,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别人露出“不会吧”、“怎么可能”、“居然是这样”的惊讶震撼恍然大悟等等一系列表情。
但赵永珏没想到,宋衍深听完后居然黑了脸,随后又表露出一丝庆幸。
“你那是什么表情?”赵永珏性子直,立刻问了出来。
“啊?没有,我只是在想,知道钱仲恺为人的,应该都不会把自家闺女嫁给他吧。”宋衍深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将脸色恢复如常,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他大概能明白钱仲恺这么做的用意,无非是想着上一次是在赏荷宴上见到的林静漪,觉得林静漪的身份可能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所以这次便如法炮制一个宴会,广泛撒网,看能不能再次遇到林静漪。
宋衍深之所以庆幸,是因为林静漪根本不是那个阶层中的人,如果钱仲恺一直这样找的话,只要林静漪不故意跑到他跟前去,钱仲恺估计一辈子都找不到林静漪。
因为从一开始,钱仲恺找人的方向就错了。
赵永珏被宋衍深糊弄过去了,顺着宋衍深的话往下想:“也不一定吧,说不定也有那种为了前途富贵卖女儿的爹娘。钱家虽然是靠女人起来的,但很多人都是只看结果不重过程的,即使钱家人的行为令人不齿,但还是有很多人想攀附钱家。”
“像钱仲恺那种人,成亲只是为了两件事,一是和女方强强联手利益互换,二是为了延续香火,他心里可没什么情啊爱啊的,只是苦了嫁过去的姑娘啊。”光是想想,赵永珏都觉得那姑娘余生凄惨。
“女子的命运,未出阁前,掌握在爹娘手中,嫁人之后,又被把控在夫君手中,终生都困在后宅。如此看来,这世道对女子何其不公。”宋衍深低声说道,言语间带着悲悯之意。
现在想想,还是林姑娘活得洒脱,做想做的事,揍该揍的人,痴笑怒骂喜乐随心,半点拘束也无。
他之所以会被林姑娘吸引,可能就是因为她与众不同的性格:一往无前而不是横冲直撞,大胆随心而不是不计后果,坚韧勇敢而不是固执莽撞。
“可是女子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啊。”赵永珏不太理解宋衍深为何突然情绪低落,说出这番话。
“自古以来皆如此……”便是对的吗?
后半句话,宋衍深并没有说出口。现在跟赵永珏争论这些,没有丝毫意义,因为他即使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没办法改变。
小树苗孤零零地站在路边,随便刮一阵风下一场雨,都会把它掀翻。
只有成为苍天大树,才能不惧风雨,才能给人以庇佑。
有些话,必须要等到他足够强大时,才能掷地有声地说出来。到那时候,他的话才能让天下人都听到。
这边宋衍深陷入沉思之中,另一边林静漪正热火朝天地运着稻子。
今天要收的是那亩下等田的稻子,林家的四亩地连在一起,连孙氏也过来干活了。
还亲亲热热地对林静漪说道:“静漪回去吧,小姑娘别晒坏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多心疼侄女的好伯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