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一步之隔,公堂之内和公堂之外的气氛却是天差地别。
外面,众人议论纷纷;里面,气氛僵滞沉寂。
赵县令觉得林静漪是个妙人,说话言辞锋利如刀,正好能划破这僵持的气氛,便将主动权交给林静漪,说道:“今日既然是你状告钱仲恺,便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现在是原告发言时间,林静漪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从头到尾没有一件漏掉。
她话音刚落,钱夫人就在外面大喊:“你这个贱人,你想勾搭我儿子但我儿子不愿意,你就污蔑他!你就差脱光了跪在我儿子面前求我儿子上你了,但仲恺看都不看你一眼,最后还是我好心给你披了件衣裳送你出去,你倒好现在还恩将仇报。”
她已经听明白林静漪在控诉钱仲恺什么了,此刻便拼命地搅浑水,想把这件事变成男女之间的爱恨纠葛。
众人议论纷纷,但大多都下意识地偏向男性,认为是林静漪的错。在古代,女子的束缚本就多,做什么都是错。
普通家庭丈夫有二心了,是妻子的错,谁让她没本事管不住自己男人。
富裕家庭妻子不给夫君纳妾,又是妻子的错,太善妒不大度。
妻子生不出孩子,生了孩子不是男孩,还是妻子的错,这就是不下蛋的母鸡。
孩子不成器,是娘亲的错,谁让她不会教孩子,相夫教子本就是女人的职责。
男女私会被人发现,必定还是女子的错,是这女子不检点太过放荡。
……
一切的一切,但凡一件错事要找原因,那必然是女子的错,没有为什么,谁让她性别错了呢?
现在,众人听见林静漪状告钱仲恺,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大多都不管不顾地站在钱仲恺那边。他们认为林静漪刚才说那么多都是在狡辩,而钱夫人喊的那三言两语才是事情的真相。
这种可笑的思想和言论的出现,全都是因为这个社会男尊女卑,林静漪知道古代就是如此,所以没去在意。
她把该说的说完之后,便看向林静香:“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林静香自看见官差之后,便瑟瑟发抖,她一路上都在想,原来林静漪不是跟她说着玩的,林静漪居然真的把她告了!
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旁门左道,到了公堂她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此时只能结结巴巴地把事情交代了。
说的还是在家里被林静漪逼着承认的那些事。
她说完之后,林静漪总结道:“大人,三个从犯皆已认罪并都指认钱仲恺,证明钱仲恺的罪名之一诬告陷害罪已成立,望大人依法判刑。”
傻子现在才去跟钱夫人争什么谁勾搭谁的问题,光一个诬告罪就能钉死钱仲恺,强占罪只是加重刑罚。其他的先不管,不管是哪个罪,都要先给钱仲恺定罪,再去争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