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没来得及说什么,因为等她准备开口的时候,林静漪提着水壶回来了。她一一给那些婆子碗中加水,面上带笑,说话也轻声细语的,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因为当事人在这里,方才那个话题就自然而然地跳过了。没有人会那么不开眼,在林静漪面前说她配不上宋衍深。
但气氛的转变,林静漪是能感觉出来的,她还感觉到有道目光似乎对她有敌意,时不时地就瞪她两眼,林静漪看过去,发现是个年轻姑娘,穿了一身鹅黄的衣裳,在人群中还挺显眼。
而且今天来的,大多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婆子婶子,因为年轻小媳妇不方便往别人家里去,更别说外面堂屋还有那么多汉子,多少要避点嫌。
所以这个姑娘站在一群婆子中间,脸上似乎还抹了胭脂,就显得有些特殊了。
林静漪又不认识这个姑娘,所以不可能结仇,但人家却用那种眼神看她,来宋家贺喜还特意打扮一番,是因为什么,那不是显而易见吗?
原先宋衍深是白身的时候,就有姑娘喜欢他,现在宋衍深不仅有颜,还有前途,就更能招蜂引蝶了。
所以在那姑娘又一次瞪她的时候,林静漪直接看过去,对那人笑了一下。
那笑很轻,里面带着不以为然和几分嘲讽,就像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轻蔑。
那姑娘的脸一下就红了,可能是被刺激到了,也可能是因为被抓了个正着所以有些不好意思,之后的时间里就一直低着头,不敢再瞪林静漪。
整整一天,宋家都门庭若市,来道喜的人络绎不绝。等晚上好不容易能坐下来歇一歇,宋老爷子又把林静漪和宋衍深叫过去,商量摆酒的事。
中秀才是喜事,请村里人吃顿饭是少不了的,宋老爷子想摆三天的流水席,所以来问问宋衍深的意见。
“三天太多了,一天吧。”宋衍深建议道,只是中个秀才而已,在科举一途中,这仅仅是刚起步,不必这么张扬。
也就是宋家村以前没出过秀才,乡亲们才会把秀才看得如此高大,但是在宋衍深看来,想鲤鱼跃龙门,这还差得远。
“这么大的喜事,光摆一天怎么行,再说咱家也不缺钱。”宋老太太不愿意,她今天可是被众人好好奉承了一番,那些人吹得她都有些飘飘然了,老封君的梦都敢做了,摆三天流水席又算得了什么。
“科举一途,前路漫漫,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秀才上面。做什么事都要想得长远一些,现在若是摆三天流水席,我以后如果久不中举人,别人会怎么想咱们家,今日这些奉承,以后就会变成风凉话。
摆三天的席面,现在看来是阔气了,是大方了,显得咱们宋家极有面子,可等以后呢,他们会不会说,当初宋家那么张狂,结果等到老死还只是一个秀才。低调些,想摆酒,以后还有机会。”宋衍深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