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站在皇宫高墙上。
前夜都城下过雨,墙垛被雨水冲洗后,表面溜滑湿润。
今夜虽有月色,空气清新,但灰云仍然占据着夜空,让夜风更凉了些。
城门外,一支队伍从码头方向缓缓走来。
他们一行百人,身穿轻骑盔甲,骑在高马上。为首的男子戴着狮头帽,气宇轩昂,白面金边的披风在身后宛如一面招摇的旗帜。他们不像护送国王归来的骑士,更像是挟持敌军首领的武将。
不安在海伦娜心里扩散,她已得知哥哥受伤,是情报兵率先带回来的消息。但他伤势如何?重还是轻?她全然不知。
一辆加长型的豪华马车被队伍簇拥在了中央,队伍后方有个囚车,红袍人被关在里面,模样有些狼狈。囚车的铁链,一头锁着囚车的门,一头拴着一匹死马。
那马原本是白色,翅膀被利剑折断,长途跋涉与队伍的不重视让它浑身污垢,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眼看队伍驶入城门走进了内城墙的皇宫大道,海伦娜转身沿着城墙的步兵窄梯跑了下去。
噔噔蹬蹬
橐橐橐橐
她像是在与队伍赛跑,看谁能率先跑到国王的宫殿。
皇宫内的空气里飘散着夜香的味道,像甜腻的草莓和酸辣的浆果共同组成。
来到国王宫殿时,宫殿内外早已围满了军官、侍卫和仆人。他们忙碌着,过上过下,进进出出,但没有人敢大声喧嚣。那诡异的静谧下是急促的脚步声所交织而成的变奏曲,让每一丝空气都蕴藏着无法言表的紧张。
海伦娜径直走向哥哥的寝宫,在最后一步台阶处宦官挡住了她。
“公主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见国王。”海伦娜道。
宦官对她颔首,“殿下,没有军令谁也不许入内,请回吧。”
海伦娜望向那道戒备森严的大门,再看了看四周。
国王的寝宫外皇家卫队的士兵全部到齐了,他们站成三排纵队,将所有企图接近国王的人都拦在了门外。
“让我进去。”海伦娜说。
“对不起,殿下,任何人不得见国王,这是霍布文将军的命令。”
“谁的命令?”
“霍布文将军。”
愤怒一股脑儿冲了上来,“那就让他见鬼去吧!”海伦娜高喊道,企图推开那名宦官,但宦官微丝未动。他一改往日里那张阿谀奉承的嘴脸,整张脸严肃的可怕。
见公主执意闯门,他向身后的士兵招了招手,两名士兵便走了上来。
“对不住了,公主殿下。”他再次向她颔首,两名士兵便抓住了她。
“放开我,谁给你们的胆子碰我!”她的声音让国王御殿前的人全部望了过来。
此刻,一名年轻军官穿过人群,走向了她。
他停在他们面前,让那两名士兵放手退后,然后对海伦娜行了礼,“公主殿下,霍布文将军正在国王的寝宫里等待太后,现在除了太后谁也不让进去。”
“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
“殿下,这是国王的意思。国王下了御令,皇宫内外现在所有的军队都由霍布文将军指挥。”
“你说什么?”
“请回吧,公主殿下。”
海伦娜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宫女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没有谁敢上去跟军队的人理论。
海伦娜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那道门原本是她想进就能进的,现在它却像一道地狱之门,隔离了生死,一头是生,一头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