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08年的正月初一,发生了日食,这在古人看来这是极不好的征兆......
东海王府,议事大厅内
曾经不可一世的司马覃......
如今却只剩下了一颗被灌了水银的脑袋和一双直勾勾盯着众人的空洞眼睛......
司马越冷冷地看着下方众人畏畏缩缩的模样,心里才算是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点......
刘舆却是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总觉得这样的雷霆手段只能收得一时之震慑,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自从司马越自任丞相,兼任兖州牧,然后都督兖,豫,司,冀,幽,并六州诸军事,彻底的控制了全国局势之后,真是越来越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了......
甚至连他刘舆现在看见他也有些害怕的不敢多说一句......
而王衍的脸色自然也不太好看......
虽然他族弟王浚得了青州刺史的肥差,可司马越竟然还让苟晞那个混蛋也一起兼任青州刺史,这算是警告他们王氏一族,还是故意给他难堪?!
再加上他另一个不争气的弟弟王澄,不仅没把荆州刺史的位置坐稳,还不断被人上书弹劾什么不爱惜百姓,只顾寻欢作乐,任由盗贼横行之类的,简直就是层出不穷......
王衍真的是快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司马越的呵斥和辱骂了......
幸好还有个王导和王敦都跟了司马睿去了江东,虽然是个不毛之地,但也算是一大片江山落在他们王氏的手上了......
可正当王衍还在计算得失的当口,司马越却是突然开口道:“你们都看到了军报了吧?!王弥和刘灵那两个叛逆,竟然去投靠了汉匪刘渊?!那刘贼倒也是真大方,直接把青,徐二州都封给了王弥?!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他什么时候有那两个地盘了?!他刘渊算个什么狗屁玩意?!竟然敢这么嚣张?!本王还没有死呢!”
刘舆赶紧起身拱手道:“丞相息怒......,刘渊现在就是恨不得天下大乱,他们那帮蛮夷才能火中取栗......”
司马越没好气地点了点头,然后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庆孙你可知道这个王弥什么来历,竟然值得刘贼许诺这么大的手笔?!”
“此人乃是将门之子,祖上王颀是武帝一朝的汝南太守,参加过刘伯根起义,一直在青,徐二州叛乱,这次虽然被苟晞的族弟荀纯打败,但青,徐两地的饥荒已久,流民更是四处作乱,我怕……”
“你怕什么?怕了那个王弥?哼哼!你挡苟晞那个“屠伯”是吃屎的吗?青州可是他的地盘啊!”
“臣正是担心苟晞......”
刘舆忽然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王衍......
王衍立即会意,并且赶紧起身对着一脸惊诧的司马越拱手道:“臣收到可靠消息,苟晞最近一直在对丞相怨言满天......”
“哦?!他刚得了青州刺史,还有什么不满?!”
“苟晞逢人就说他是丞相的兄弟,当年是丞相非要拉着他一起结拜,结果他愣是看不上丞相,所以丞相才只给了他一个青州,实际上以他的本事,就是兖州也应该是他的......”
王衍眼见司马越的眼角已经开始抽搐,赶紧瞥了一眼还在观望等待的刘舆......
刘舆马上符合道:“丞相!王大人所言句句属实,刘舆也收到了同样的情报。而且据刘舆观察,青州与徐州的流民,很大程度上不仅仅是因为天灾,而是苟晞只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罔顾百姓的死活,才会加剧了流民的动乱......”
“启禀丞相,刘舆之弟刘琨在并州收拢流民,一起开垦,一起劳作,一起重建家园,所以深得百姓爱戴,苟晞与之相比简直犹如土鸡瓦狗......”
司马越原本就对苟晞这几次作战拖延有些不满,如今再被王衍和刘舆二人这么一番挑拨,更是火烧浇油,竟是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地大声骂道:“苟晞欺我太甚!!!”
“臣请丞相速速迁往鄄城,那里不仅离京师近一些,又可以方便同时监视匈奴刘渊和苟晞两方势力的动向,正可谓扼其咽喉之地,可上下观望,又可进可守......”(鄄城:今山东省西南部,西北两面跨黄河与河南省毗邻)
司马越略微想了想,立刻首肯道:“那就速速准备,全部迁去鄄城!”
青,徐战场之上
“大哥,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的那点兵力就要被彻底消耗光了!这点人可是咱们苟家最后的资本啊!”
苟晞却是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咬牙切齿地看着前方正在不断逼近的王弥贼军......
这伙人简直就是一群蝗虫,不仅肆掠了青,徐,兖,豫四州,还裹挟了五万多的流民为他们冲锋开路......
而且王弥还经常分兵出击,甚至迂回作战,搞得他们苟家军是不断疲于奔命,甚至有几次都差点被王弥的贼军打得差点陷入绝境......
“大哥!你快拿个主意啊!他们就快杀过来了!再不出兵,咱们就太被动了!”
苟晞的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再这么打下去,早晚都会被活活耗死......
司马越那个老混蛋,明明就在自己后方看着,偏偏就是一兵一卒都不肯派过来支援,这根本就是要把他的兵力全部耗光殆尽啊!
“全军听令!所有人立即向左靠边,然后徐徐而退,放王弥去兖州!”
荀纯不可置信地看着怒火攻心的苟晞,忍不住急叫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兖州要是一破,那就轮到司州了,那可是京师啊!”
苟晞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苟纯,直接勒转马头就让出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