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葛青章的兴趣明显大不如前,再度侧眸:“既是从渭河县来的,那至美可识得一个叫做陈淮安的男人。”
锦棠掩饰着心中的不安,道:“识得。”
黄爱莲淡然一笑,笑中有种超脱世俗的高贵冷然:“也不知他如今安在。”
锦棠只当这对狗男女是在合谋奸计,却没想到,黄爱莲迄今为止,还没见过陈淮安。
隔着一张青石圆桌,锦棠缓缓凑近,鼻尖几乎要对上黄爱莲的鼻尖:“姐姐说的,小生一句都听不懂,须知,陈淮安可不是个好人,我们渭河县有名的浪荡子。”
她被看穿了是个女子,于是,尽量的装出朵小白花儿的样子来,接着装傻,充愣。
黄爱莲有瞬间的屏息,离锦棠更近了,红唇,简直要贴上锦棠的唇:“姐姐不止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很多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告诉姐姐你是谁,名字叫什么,姐姐悄悄儿的,讲给你听。”
锦棠于女人可没什么喜好。
而黄爱莲这女人,直勾勾望着自己,眸子里居然是一种,陈淮安眼里才有的,色/欲之气。
她立刻就别过了脸:“我天姿平庸,也没甚名气,姐姐还是不要再问了。”
黄爱莲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的珍珠粉,是真正有珍珠砚磨,再加上各类名贵香料,治成的润泽,可以提她的肌肤之亮,美化她的皮肤,她本身并不算极美,但这种名贵的胭脂水粉,为她涂上一层惑人的艳色。
近距离瞧着,她眉距很宽,两只眼睛也无神,比之天真娇媚,心思单纯如水的陆香香,差了太远太远。
但这女人有脑子,而脑子实在是个好东西。
她笑着收回了唇,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锦棠:“可在姐姐眼里,什么葛青章,陈淮安,都比不得至美你,至少你由心儿的让姐姐觉得,美貌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黄爱莲越看,面前这女子越有意思,天然而生的象牙色肌肤,往外透着少女的蜜嫩,五官绝美,带着点子憨气,这样的少女,徜若能为她所用,她是可以借由她,为自己敛谋很多利益的。
黄爱莲从手中褪了串青金石的串珠下来,隔着石几,缓缓儿拢到了锦棠纤细的手腕上:“这串子如何?”
锦棠收回腕子来,凝视了半天,赞道:“漂亮。”
黄爱莲旋即起身:“只要至美喜欢,这样的好东西,姐姐有多少,都愿意双膝而跪,捧给你。”
她的父亲黄启良,是如今的内阁首辅,深得皇帝器重。
这样一串串珠,只观成色,便知价值极高。
黄爱莲这是当锦棠是个眼皮子浅薄的小姑娘,想要拿些珠串子,首饰来诱惑她?
她也曾这样诱得一大群貌美无比的少女给陈淮安作妾,然后跟在她身后,花红柳绿,跟那百戏班子一样。
黄爱莲知道渭河县出去的两个名臣,葛青章与陈淮安,但并不知道陈淮安的字,叫作至美。这证明,她知道将来后事。
但是,她不知道很多细节,她和她与陈淮安不一样,并非知道前尘旧事的重生,她只是知道个大概先机,然后便借此,为自己眸利。
也难怪,上辈子锦棠要叫她吃的死死儿的。
送走黄爱莲,再回来,葛青章依旧在门上读书,此时日影洒照,他浓长乌黑的睫毛深印在玉白色的面颊上,黑白分明,偶然一抬头,对着锦棠无奈一笑,一摇头,扬手指了指她的客房,依旧去读书了。
他这意思,大约是说,陈淮安在她的客房里呢。
锦棠清了清嗓音,于是转身,进了自己的客房。
自打陈杭死后,陈淮安就鲜少刮自己那如野草般乱长的胡须了。
不过今日他倒是将胡须剔的干干净净,一件鸦青面,纻丝加着蚕丝的素面直裰,个头几乎顶着房梁,一脸肃然,一眼瞧过去,迫人的高,眸中几分的恼羞成怒。
锦棠觉得,大概他也没想到吧,没想到自己的继室居然先一步,就来勾搭他的前妻了。
“你不是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吗?”陈淮安清了清发沉的嗓音,只是一只拳头轻握,却也捏的指骨咯咯作响:“坐到这儿,慢慢儿的听着,我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诉你。”
锦棠要真想从黄爱莲的嘴里套,确实是什么都套不出来的。
不过,陈淮安知道所有的事情。
“坐下。”他又道。
锦棠于是坐在了椅子上。
陈淮安左右看了看,瞧着墙角的椅子上有只蒲团拿了过来,放到锦棠面前。
锦棠以为他是要自己跪在上头,却不期他只是褪了她的鞋子,将她的脚搭到了上头。
撩起袍帘,他跪在地上,沉声道:“作生意可以,但何必要如此作践自己一双脚呢?”
他自腰间抽出一枚小牛皮质的软褡裢来,轻轻展开,放在桌子上。里面是一排排光泽明亮,细长,锋利的银针。
他这是准备,要挑她脚上那几枚内里充盈着水液,肿胀成指腹大的,刺着她连路都走不好的水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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