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长紫阁,玹华将莫婠送回房间后,便也先行离开,赶回自己的住处寻丫头了。
莫婠寻了药水一瘸一拐的绕去屏风后找个位置坐下,捞起自己的衣裙,轻手轻脚的帮自己上着药,隔着春日桃花的屏风与外面那抹女子广袖长裙的身影说话:“七娘方才说有要紧事,是什么要紧事?莫不是重歆楼哪里的改造工程又出了毛病?”
屏风外的女人摇着扇子慢悠悠道:“咱们这重歆楼现在可是改造的极为漂亮,就差些许装饰还未挂上去了,七娘我早就里里外外检查了三四遍,不可能再有问题的!我方才那样说,只是为了诓一诓那个赵公子的。我是怕,他逮着时机对小主人欲行不轨,欺负了小主人。”
莫婠闻言噗嗤笑出声,指尖蘸着药水,小心翼翼将药敷在红紫的伤口处,“七娘你原来是担心这个。七娘你多虑了,他啊,不是那种品行不端的人。他的行为举止堪称君子做派,我与他相处这么久,是了解他的脾性的。他,对女色方面,没有太大反应。要真是好色之人,咱们楼中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又何苦费心躲避呢,恐是早就与旁的漂亮姑娘顺水推舟,相处在一处了。”
“哎,小主人你还别说,这赵玹华啊还真就与楼中姑娘不清不楚了!”七娘激动的凑近屏风,摇着扇子毛躁道:“原本我只以为,他除了早些年轻浮,膝下有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这一个缺陷之外,旁的地方,还是无甚可挑剔的。可谁知道这人不但薄情冷血,还行为不轨!小主人啊,早些天我可是亲眼见到赵公子与无心暧昧不清啊!”
“与无心?”莫婠更不相信了,给自己的伤口上好药后,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甚对劲。
是了,她当下这幅壳子已经死了,伤口是没有自愈能力的。就算现在给伤口上了药,它也不可能重新长肉,恢复如初。
想到此处,莫婠更是无奈的抬手用法术一扫,暂用灵力维持住膝上那一小块地方的愈合能力。
“你要是说,阿玹与月魄或者其他人不清不楚,我倒还会相信个一两分。可你说阿玹与无心暧昧不清,我却是半分都不相信。无心那丫头的脾性,七娘想必比我还要熟知,七娘以为,以无心那个冷性子,会有喜欢上一个陌生人的可能性么?
我知道,七娘是不信任阿玹,害怕阿玹这个全重歆楼唯一算的上正经男人的男人,在重歆楼会胡作非为,伤害楼中无辜姑娘,可阿玹在楼中的这些时日,所作所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从未在什么人面前做过出格之事,更是一直以来,都在默默无闻的给重歆楼帮忙,你以前不也总是夸赞他稳重能干么?况且,他与无心拢共才见过几面,平日里无心与他各居一处,他见我的次数都比见无心的次数不知多了多少倍,如何会与无心暧昧呢?”
七娘不甘服输的坚定道:“就是因为他平时瞧着人畜无害,所以这种人一旦无耻起来,更是可怕万分!便如小主人所言,无心的性情冷,赵公子多时也不与无心碰面,自赵公子前来重歆楼暂住,两人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说两人会在一起搞暧昧,的确让人听着牵强了些。但咱们所见的一切,或许都是表象而已。谁能保证他们私底下没有、咳,没有偷偷相会?其实这件事,我以前是万万想都想不到的。我同小主人一样,都是相信他的人品的。我更预料不到,心儿这么快就对旁的男人动了心思。可事情真相便是如此,我亲眼所见之事,便是不敢信,也要接受。”七娘焦虑的摇着扇子,贴近屏风,与莫婠低语:“小主人你是不知道,那日我瞧的仔仔细细,这两位就躲在偏僻隐蔽处,搂搂抱抱,不成体统!我本想冲上去阻止这二人的,但又恐无心那姑娘性子死,有些事一旦拆穿了,反而会酿成大祸。”
“搂搂抱抱?”莫婠放下了自己的衣裙,将药水撂在一边,撑着椅扶手站起身,心底亦有涟漪微漾,“他、怎么会抱无心?他们分明都不熟……”
“所以啊,我才担心小主人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他本质就是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薄情公子,那小主人你若是落进了他的圈套里,怕是要受伤的!七娘我啊,在这重歆楼守了几十年了,看多了形形色色各式样的男人,深知这世间薄情男子占了一大半,真正能在美色面前,稳住本性,能对一人此心不移,从一而终的,堪称万中难挑一。
我啊,就怕你少不更事,轻易就被这种人给骗了。这个男人,平素楼内哪个人瞧见,不都称一句他对小主人不同其他,待小主人温柔,真没想到,他竟会做这种脚踩两只船的事情!”
莫婠听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少时,莫婠道:“我想七娘可能是误会些什么了,我与他,只是朋友而已……他即便真的对无心有情,也称不上什么脚踩两只船。”
抿了抿唇,又沉着声道:“他性格很好,人也温柔,还大度善良。无心若能与他结为连理,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屏风外的七娘哽住。半晌,七娘才叹道:“这世间女子,果然痴傻的很!罢了,我现在如何同你说,你都与无心那丫头一个样,当局者迷!我倒真希望,你对他仅仅只是朋友之情。”
莫婠没说话。
七娘继续慢悠悠的道:“其实咱们重歆楼内,也真不止只有一个男人……我见那位张公子就不错。饱读诗书,出口成章,还清清白白,尚未婚配,与官府也有些关系,同是经商之人,观其衣着举止,家中定是非富即贵!与小主人你也算是聊的来,小主人你与他,还真可称为门当户对!小主人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