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胃口还挺大,竟然想将阿玹留在这里成亲。
红绸子搭的到处都是,连房梁上都稀稀零零的垂着红绸,看着着实喜庆,但与这暗不见天日,仅有一缕明亮天光自正门投来的深邃古宅,却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更添诡异森凉。
莫婠彼时所站之处,还是外宅,前后两门,一进一出,前进,则是古宅的正厅。
血红的蜡烛在香案上燃作一排,香炉内插着两炷香,香头冒的是盈盈红烟。
莫婠抬步向前走,出了外宅门房,却被一墙高大坚硬的影壁给挡住了去路。
影壁上搭着一段一段的红绸,壁面雕着九女送嫁图,乃是一副十里红妆,很是气派的送嫁场面。
墙根一株杏花树,彼时正沾染了一身零碎天光,绽放着不属于这个时节的妖艳花色。
花蕊染血,红的触目惊心。
莫婠拂袖一挥,灵力自行将影壁一分为二,各向两边推开去,在正中央给莫婠让了一条长道。
长道两侧,莲池水光好,血莲灼红,盏盏,似人心。
而长道的尽头,正是悬挂着九盏红色鬼灯的正厅。
正厅门九扇,扇扇皆单喜。
莫婠轻步走在石道上,少时来到那处透着橘红光芒的厅堂外,瞥一眼房根里冒出来的缕缕白烟,抬手挡开一条红绸,推门而入。
正厅内的景象更是奢靡诡异,梨花木的小屏风,金镶玉的烛台,桃花纱,琉璃珠,柴火盆,还有龙凤双烛投下的一男一女两抹身影……
风起,桃花从纱上飘出来,龙凤双烛高燃,正堂悬挂的那个喜字,红的发紫。
琉璃珠帘后,若隐若现的新郎与新娘立于高堂烛光下,新郎目中浑浊,身穿龙纹红喜袍,头束金冠,肩上青丝如瀑,玉骨净立,削长的手指端住了一只镶宝石的金酒杯。
而新娘,则身似轻柳,一袭红色嫁衣着身,衣上是用银线勾出的凤凰纹,广袖袖口,与轻合的衣襟,都是一样的黑底搭白色云纹。青丝盘起,银色凤冠被红盖头遮住了大半轮廓。冠上珠玉轻摇,冠下容颜,凤眼高鼻,朱唇皓齿。
细细的长眉画至鬓角,眉上杏花花瓣两三点,更衬美人妖艳之姿。
燃高烛的案台上还撂着一只瑞兽香炉,袅袅迷烟从瑞兽的口中吐出,彻底迷惑了红衣男人的神智。
红衣女人倒了杯酒,胳膊挎在了玹华的胳膊上,打算与他喝下交杯酒……
交杯酒一喝,那便是定了命契,玹华这一辈子都得与她留在这个阴森寒冷的地方,不人不鬼的活着了。
莫婠自是不会纵容那红衣女人就这样把玹华给害了,欲要上前,又突然想起来自己本来的面容玹华没见过,就算自己现在冲上去,他也未必能够认出自己。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一挥袖,将自己化成了白茶娘的面容。
但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妥。
在他二人就要饮下那盏酒水的时候,莫婠一挥袖,也将自己化成了新娘子的装扮。
凤凰嫁衣,金丝盘绕,广袖长袍,腰佩叮当。
拖地的凤凰嫁衣外袍攀着金凤振翅长鸣,大红色的衣裙纹绣着象征着和合美满的长欢花,领口搭金边,攀上凤羽纹,一袭奢华嫁衣,红的金光闪闪。
细眉上挑,额上梨花初绽,眉心一线朱红不显妖媚,却徒增仙人威仪。
明眸清冷如藏了一冬的寒霜,面施胭脂色,红唇轻抿。
柔顺的鸦色长发盘于金色凤凰花冠下,华丽凤冠坠着片片金色花瓣,微微一动,花瓣相碰,声音清透好听……
“慢着!”
酒杯碰唇,却因突然出现的莫婠一句话,两个字,烛光下的两人双双顿住了手上动作……